蜿蜿蜒蜒的,宛如支离破碎的告白。
“封、封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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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绥终于苦尽甘来啦!
小岛的引用前面也有哦????看得不太仔细的宝宝们可能会看不懂小岛这里。
不管怎么样这一章写得我特别特别特别爽,所以一口气就写长了。
(总感觉快完结了hhh)
第21章 20
【哥哥的回忆录】
妈妈将化得差不多的冰激凌递给了我,有些疲惫地扶着腰缓慢地坐在了沙发上,仅仅几步路的时间里,她就有些气息不稳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她眼神迷离,却在转头间见我乖巧地吃着冰激凌又露出了那么一点称得上是幸福的笑容。
我吃得满嘴都是,伸手抽纸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嘴巴擦干净,又求夸一般地看向母亲,朝她眨眼。母亲笑着揉着我的头发:“我们的小净最乖了。”
随后她又长喘了一口气,似乎连说句话都嫌累似的。我眨巴着嘴,看向妈妈的肚子。妈妈已经挺着大肚子有八个月了,起初的时候妈妈还能自居生活,后来肚子越来越大,她开始感到繁重和劳累,很多事情都要麻烦邻居和亲戚来帮忙。
亲戚们总是七嘴八舌地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们看着妈妈的大肚子,露出了烦躁和不理解,几乎是罗里吧嗦地又要数教妈妈:“要我说,你前几个月就应该把这个孩子给打掉!”
妈妈没有那么多力气和他们吵架,只是看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里面的胎动,有些幸福地痴笑:“……留着也好。”
“你留着家暴男的孩子做什么!”亲戚们简直对于妈妈的做法不可理喻,“要我说你都和他离婚了,也有一个儿子了,还生一个不是增加负担吗!”
妈妈看到我向他们那边投射了目光,有些慌张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别、别说了。”
我只是眼神空洞地望向他们,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一些事儿。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生我的爸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他对于妈妈的暴力从结婚一年后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被生了下来。
我不懂事,听到房间外尖锐刺耳的尖叫声总是充耳不闻,有时被吵到了会打开门透过余光看一眼门外的场景。我看到母亲被抓着头发一路从客厅拖到了房间内,随之一声房门上锁的声音,我仿佛听到了里面母亲的啼哭声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这场暴力从我一岁就开始蔓延了,直到我两岁半的时候,我的妈妈和爸爸离了婚。我爸不要我,我只能跟着我妈。那个时候妈妈已经怀了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所有亲戚和邻居都劝妈妈把这个孩子打了,但她坚持要生下来。
甚至来说,她有时会看着我,笑着牵过我的手去摸她微微鼓起的肚子,问我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我感受到里面的胎动,那个孩子应该是在踢妈妈的肚子。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我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能把那一句“我不想要”的话说出口。
因为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我就会被替换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只要一看到母亲幸福的笑容和亲戚们无奈的妥协,我就心里泛滥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不想要有人和我抢东西。
我童年里对弟弟的印象只有两个:爱哭、麻烦精。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精,几乎每周都在不同的病魔中里死里逃生,我感慨他的生命力顽强。他一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轻几斤,体型也比别的孩子小,但妈妈很喜欢他,总是抱着他摇啊摇。每次他只要一哭闹,妈妈就会立马抱着他摇着他睡觉,在随之一声又一声的婴儿啼笑声中,我也听到了妈妈的笑声。
妈妈看着我,把我牵到他的面前,要我逗他玩儿,妈妈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小烬喜不喜欢弟弟呀?”
我看着那张脸,完全没在他脸上找到与我半点相似的地方:“不喜欢。”
妈妈也不在意,她继续逗着弟弟玩儿,嘴里轻声哼着歌。我看着妈妈,许久,我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妈妈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改掉?”
妈妈却不在意,他逗弄着弟弟,随口敷衍了我:“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太好就改掉了。”
“我不喜欢现在的名字。”我有些不满。
“一个名字而已……”她终于肯看向我,但却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开始有些赌气了,大声地质问了回去:“那那个经常和妈妈走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是你下一任的……”但可惜我问题还没问完,妈妈就打了我一巴掌。
她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却很不服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她忍无可忍地对我吼道:“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能不能别再为难妈妈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不仅仅只是她对我撒谎这方面。半个月前,我听到妈妈和那个男人走在一起,男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妈妈:“那个孩子真是我的?”
妈妈连忙点头。男人犹豫了一下:“那明天去鉴定一下吧。如果是的话…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从那以后,妈妈每天都期许着那扇大门打开,期许着那个男人过来和她提亲。
她总是怀着年少时的那些少女心思,对着那个男人紧张兮兮。她说她已经把办婚礼的钱全部给男人了,只希望自己今年年底就能嫁给他。
亲戚和邻居们也都对男人很是满意,看他学历高,又有钱,总觉得是妈妈找到了好男人,总觉得是妈妈捡到了宝。可惜直到弟弟三岁大,我也没再见过那个男人一面。
听别人说,男人拿了那几十万办婚礼的钱就跑了。妈妈再也找不到他。
亲戚们都要妈妈去报警,只有她沉默不语,拧紧裙摆,默不作声。
她为什么不去报警?为什么自己心里也有鬼?我心里已经猜得七上八下。
因为孩子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就连亲缘鉴定书都是妈妈花了钱伪造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细想起这些事的种种,觉得妈妈真的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她被家暴时我年龄小,不懂事的我嫌他们吵到我睡觉。在我稍大一点时她想嫁给她年少时的喜欢,以弟弟为由骗了男人却最终被讹了一大批钱走了。直至今日,我仍能为此悲哀得难以呼吸。
因为她的所有悲哀源头,都以另一种方式传递到了我的心脏口。
直到弟弟十二岁那一年生日亦是如此。
妈妈是死在弟弟十二岁生日那天的,什么都没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大笔钱和一栋房子。
她死之前只见了我。也只想见我。
她喃喃自语又濒临崩溃地恳求我的原谅,把各种她赎罪的证明递送在我的手里。她泪流满面地恳求我照顾好弟弟。我看着她瘦得厉害的手,和苍老得厉害的面貌。她早已满头白发,累了一辈子的身心如今也为此解放。我既没有说原谅也没有怪罪,只是接过她我们留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