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缠着哥!都怪你,全是你的错!哥要不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

狗儿对纪山英完全没了任何畏惧,他揪着纪山英的衣领,狠戾毒辣的目光看得纪山英抖得越发厉害,“哥帮了你,你怎么回报的?你把哥踩在脚下,侮辱他践踏他,把他的自尊踩个稀碎,然后把他当动物圈禁起来,毫无节制地发泄你那肮脏恶心的欲望,然后还说你这样是爱,纪山英,谁的爱是让人痛苦?!谁的爱会让人东躲西藏?!谁的爱会把人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谁的爱会让人性命垂危?!”

“我、我……”

纪山英嗫喏着,连爱宋临青的话也说不出口,为自己辩解的话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你自私,你只想着你自己。哥给了你温暖,于是你贪婪地想把整个太阳都霸占,你不是爱,是你太缺爱了,所以就美化你的强盗行为,说是爱。”

狗儿太感同身受了,他简直就是纪山英,纪山英简直就是另一个他,另一个会被淘汰的狗儿。

“你要是有良心,今天躺在里面的就该是你。”狗儿松开手,看着宛如垂垂老矣的朽木将倒的纪山英,恨恨地说,“你是哥救过的,最坏的、最忘恩负义的自私小人。你还有脸见哥吗?”

“新安!”

岑林花被狗儿震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纪山英带给了她很多不好的回忆,可是在这些事都还没发生之前,纪山英听说她在学校里被欺负,翻墙进校把欺负她的人揍得鼻青脸肿,爸妈从来不给她吃菜,纪山英知道后也不管长幼尊卑,在她家大闹了一场;训练任务不忙,他有空也会带他做的饭给她吃。

他不自私,更不是小人。只是一只未被社会驯化的野山鹰,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太分明也显得心狠手辣,没有人性。

“你不能这么说他。他……”

她话没说完,手术室灯灭了。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让他们三人都神经紧绷,医生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纪山英脸上,说:“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的腰两个月前就受过伤,这次彻底伤到了腰椎神经,下肢瘫痪了,可能……再也走不了路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纪山英要哭不哭,要笑不笑,表情扭曲,“那他以后想出去拍植物怎么办?他想去祭拜爸妈怎么办?他……”

“滚……滚啊!”

狗儿把气全发在纪山英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个废物,连哥都保护不了,你去了还拖累哥,让他变成这样……”

岑林花擦掉眼泪,没空再管他俩的拉扯,给白韵打电话问英国那边有没有好的医院,她绝不可能看着宋临青坐在轮椅上坐一辈子,哪里能治好他,她就带着他去哪。

联系好医院,岑林花恢复平静,刚折回来,纪山英摇摇晃晃朝她走来,到了面前,低声道:“宋临青……就拜托你了。我现在没脸见他。我答应他要拿冠军,我得过去了。”

岑林花叹了口微不可察的气,轻声说:“……嗯。新安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好好比赛吧。”

纪山英没回她的话,错身走向晨光初露的走廊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岑林花总觉得纪山英没了实体,他的身体透了光,轻飘飘一张,像一抹游魂。

日出日落,日夜轮换了十五天,宋临青终于找到了走出黑暗的出口,走出了寂静无声的无边梦魇。

正是清晨,柔柔的光线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哥……哥!”

刚倒完水的狗儿一回来就看到睁开眼的宋临青,他欣喜若狂,几乎跪倒在宋临青床边。

宋临青眼睛还有些模糊,他看着面前的肤色偏黑的人,疑惑开口:“纪山英,你怎么变小了?”

狗儿闻言色变,他嘴角抽了抽,把宋临青的手拉到自己脸旁,哭着说:“哥,我是新安啊!”

“新安啊。原来是新安……”宋临青摸了摸狗儿的头发,问,“纪山英去比赛了吗?”

狗儿极不情愿提纪山英,但看宋临青那么关切,他还是老实回答,“去了。早比完了吧。你都昏迷半个月了。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

“赢了吗?”宋临青追问。

“没看。我和姐姐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你,哪还有精神去看他比赛。”

“我手机呢?拿给我看看。”

狗儿把手机递过去。宋临青打开手机,纪山英没来报喜,甚至从山体滑坡那天就没再给他发过消息。

他的心一阵忐忑,在输入词条输入纪山英,一条体育新闻立刻跳了出来

国家队长跑运动员纪山英、范思蒙两人因服用兴奋剂,禁赛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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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

越想要做成什么事,越做不成。

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后也还是功败垂成。

宋临青盯着纪山英的名字,看着视频里纪山英红透的眼眶,不必纪山英说,他已经明白了他千言万语难辨清白。

可他也没办法给纪山英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听见他的声音,他不会好受的。

在某些时候,他冷血无情得可怕。因为害怕痛苦,所以选择束之高阁,等他在心里模拟上千百回,能够面对了,再去面对。

宋临青手机音量很小,狗儿挨得近,也听见了。他有些窃喜,却又很生气,他看着静静躺着不说话的宋临青,说道:“哥,你拼命护住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宋临青看向狗儿,目光陡然一冷:“不要对别人妄加评价,任何时候都不要。你不是他,不知道他的处境艰难。新安,幸灾乐祸不是好事。”

狗儿被看得心慌,他立马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哥,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你了,你护住他就是怕影响他跑步,可他没拿冠军,你的腿……你的腿能不能站起来也没有医生敢给准话,我真的……”

狗儿说起来就又是满肚子的怨气,他别过脸去,还是说,“我真的不喜欢他。”

宋临青愣了几秒,伸手去摸自己的腿,的确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轻笑了声,眼角渗出些水痕,话却坦然:“到了现在,就听天由命吧。我也累了,走不动了。你讨厌纪山英也好喜欢他也好,那是你的事,我也不会让你非要跟他握手言和,人与人相处总不会十全十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