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和李倜远签了协议,如果自己和谁上床,那就要把记录发给李倜远,满足他的变态偷窥欲望。

但这么长时间了,这个诺言一直没有履行过一次,张曼文不由心里发空,还以为李倜远是因为这个事找过来,刚好碰到了楚昀。

“曼文。”楚昀两步走到顶层,“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张曼文看着半层楼之下插兜的李倜远,张了嘴,欲言又止。

李倜远歪着头,在底下看着这夫妻俩,一脸的玩味笑容。

他从来没把这夫妻俩当回事,当初签约张曼文也是为了靠近她的双性丈夫楚昀,仅此而已。

如今和楚昀睡了,张曼文就变得没用。

他也不需要再从这里探听关于他俩的房事。

因为他自己有。

而且他的更有意思。

倒是张曼文心里存了芥蒂,怨恨李倜远的人没有保护好自己,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原本这件事是想告诉楚昀,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李倜远这么一出现,张曼文有话难说,最后匆匆跟楚昀说了声“回头再联系”,踩着高跟鞋匆忙下楼。

经过李倜远身边,她心中的岩浆还是摇晃着滚落。终于忍无可忍,张曼文定住脚,低声问李倜远:“如果何海月没有保护好我,让我受到了伤害,我能不能退出这个戏?”

李倜远对张曼文的事业毫无关心,也不知道她遇到什么。

他脑子不是正常人,张曼文一句话说的再隐晦,李倜远也猜出来怎么回事:“是那个姓马的?”

耻辱的画面涌上脑海,张曼文脸色惨白,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报警?”李倜远插兜,看她,“你都被强奸了,当什么缩头乌龟?你指望姓马的能靠潜规则给你角色,他也能因为这个封杀你。怎么选呢,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任人摆布,然后一路睡上去?”

他说话太难听,张曼文原本就痛苦,被李倜远一说更难堪:“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哪能想那么多?而且我要是有背景报警就算了,人家会查,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一旦报了警恐怕只会被针对吧?到时候事情闹大,事业尽毁,名声也毁了,我怎么办?”

楚昀见两人姿态亲密,在那儿说个不停,脑袋里全是雾水。

他印象中张曼文和李疯子只在北京路俱乐部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熟络?而且,怎么感觉张曼文对李倜远比对他话还多,还有依赖感?

一种难言的猜想用上心头,楚昀从楼上下来,问张曼文:“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就因为你没背景,才让你去报警。”李倜远和张曼文同时开口,声音虽淡,却压过了她的焦急,“性侵属于刑事案件,只要证据确凿,你完全可以起诉他,让他对你道歉并且进行赔偿。这才是正常的手续。”

“性侵?”楚昀目光缓缓滑过两人,担忧地看向张曼文,“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你别问了。”张曼文今天来原本是受了伤害,想从楚昀这边得到一些安慰。

她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边疆集团的太子爷李倜远,更没想过在楚昀面前被李倜远揭穿现实,这令她无比难堪。

“你要真遇到麻烦,为什么不说呢?”楚昀心里一沉,怀疑地看向李倜远,“是你认识的人干的?”

李倜远嗤笑一声,盯着他:“区区一个中年秃顶导演,又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二代,我认识他干什么?”

“那”楚昀原本怀疑是李倜远对张曼文做了这种事,可他仔细一想,李疯子虽然是疯子,但他不至于这么恶劣。

目光再一次回到张曼文身上,没等楚昀开口安慰,她忽然无助地捂着脸蹲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酒店的。”张曼文经历了这种事,整个人都精神崩溃,这几天甚至没去剧组,就怕见到那个禽兽,“没有一个女演员会甘心承认这种事,而且他的目标是丁雪莹,因为她不干,所以才盯上我……”

“跟他盯上谁没有关系。”李倜远有点烦,还有点恨她蠢,“你干嘛吃的?滨江集团的人,合约都签了,就算为了自保把他打成重残又能怎么着?这件事娱乐部的人会不管?”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钱有势,少爷。”张曼文终于破防,从地上站起来,眼泪流了满脸,“那种地方连一个人都没有,他力气又那么大,就算我喊破喉咙,有人会来吗?听到了又有谁敢来呢?他们都怕他,怕没有戏拍啊,少爷!”

李倜远面对歇斯底里的张曼文,抱着胳膊,满眼冷漠:“所以你冲我喊,有用?我是月光宝盒,喊两句就能让你回到那天?”

“……”他的冷漠让人心寒,张曼文也终于懂了自己和李倜远终归存在过大的阶级差距。

她的痛,他未必懂。

也没人会懂的。

楚昀心思细腻,知道张曼文痛苦,没打算追问。只说:“报警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陪你去,该调查证据就调查,警察肯定能查清楚一切。”

“不用了。”张曼文语气中带着些许怨恨,“谁会在意一个无权无势的女演员?就算我胜诉又怎么样?到时候圈子里风评尽毁的不还是我吗?这个世界不公平啊。”

她吸鼻子,咬紧了牙冠,“为什么被骂的永远都是被害人,而不是罪魁祸首、那些坏人?”骝8457骝4久吾天天荤

这种事在娱乐圈常见,然而发生了,人们也只会惋惜一时。接踵而来的便是更多恶意评头论足,以及所谓的“风评扭转”,网评一面倒,愈演愈烈,逐渐由同情变成辱骂受害的女演员。

“出事之后我问了这里的几个女演员,她们都被马导演骗出去。但因为咖位小,所以到没有人会追究罪责,她们能做的只有避免和他产生交集,离他远一点。”张曼文两只手缓缓攥成拳,“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是受害者,反而要我付出代价,还避让三分?我想保住名誉,还想有戏可以,难道这样就算贪心吗?是我不对?”

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一种不大好的状态,完全处于崩溃边缘。

一块已经出现蜘蛛纹的玻璃,手指轻轻一点,就会完全碎裂。

城中村的楼梯修建的很陡,傍晚时刻光线也很暗。唯一一点光落在张曼文雪白的脸上,美人一哭三分俏,她更憔悴、让人窝心。

李倜远全程的注意力都没在张曼文身上。

娱乐圈每年都发生许多这样的事,他不管娱乐部门的事业安排,对这些也无动于衷。

倒是看着十分担心的楚昀,见他明明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脸上出现了太多的愧疚,李倜远心中不由又鄙夷了几分。

他真想问问楚昀,你自己的活成这样了,还有新管别人?

难道你还能豁出去自己,杀了那个该死的导演?

这些话在心里想想算了,要真变成一把刀捅向楚昀,恐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