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欲望的,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但不能叫他控制自己在面对心爱的人的情况下,还保证一种完全清心寡欲的心态。

洛杨心里也清楚,连他在接吻时都会忍不住地产生悸动,他怎么能要求一个三十岁的健壮成熟男性不起任何心思。

他按下任帅的手放在膝盖上,垂着眼思考。

任帅见这件事并不是完全的没有可能性,轻声劝着眼前的人:“明天是周日,我们俩好不容易不用上班,能有多见面的时间,我实在是舍不得放你就这么走了,心里总想着要能多呆一会就好了,所以才会劝你留下。”

苦情计。

他又加了把劲,抱着点势在必得的想法去撬动洛杨蠢蠢欲动的心:“前几天看你睡的不错,我想我们能够多接触一些,也想着能趁离睡觉时间还早聊会天,多了解了解对方。”

对方还是没有出声,任帅合上了嘴,没有说出剩下那些脑子里打的草稿。

他刚刚下意识地把这件事当作一场项目,但回过头一想,感情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两人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洛杨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他们就这样坐在沙发里微微靠着,抬眼一看原来才过了十几分钟。

这十几分钟好像过了半年,他的脑子在不断地来回挣扎,要拒绝的话就堵在嗓子眼。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确实是少得有些可怜。

洛杨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再纠结,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折磨。他捏了捏膝盖上任帅的手,点点头说:“行。”

只是一个字一个点头,加上种种有理有据的原因,看来简单,洛杨却决定的有些艰难。

膝盖上的手做出了回应,洛杨没有抬头去看那双眼睛,他只是低头看着十指交叉紧紧相握的两只手。

要是抬起头来,大概会看到无比炙热的眼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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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只点着小夜灯,床上靠坐着的人无意识地点着手机,屏幕淡淡散出的光照亮他的脸。

皱着的眉头和紧抿着的嘴角无一不表现出主人的心情。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把手被人扭动,任帅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任帅站在床脚,房间的光线太过昏暗,他看不清洛杨的神情,但奇迹般的感受到了他绷着的情绪。

他缓缓迈步靠近床沿,直到坐到洛杨边上,才捕捉到他脸上的慌张。

“怎么了?”任帅抬手摸了摸他的碎发,放低声音问,语气里带着无限温柔。

但他只是摇摇头,关掉了手机屏幕。

任帅盯着洛杨看了一会,站起身来从他身上翻过,靠坐在床的另一半。

翻过的一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洛杨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透着浓浓的紧张情绪。

“洛杨...”

没等任帅说话,洛杨开口打断了他:“不是要聊天吗?”

洛杨弯起嘴角看向他,心里是说不清的苦涩,他的一切反应都太奇怪了不是吗?洛杨自暴自弃地想摊开所有,让这人知道他的所有秘密。

他双眼无神地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层困住过往的门被他主动打开,不断涌来的回忆将他埋没,肺里的空气好似被消耗殆尽。

无尽的窒息与无力感再次把他包围。

他不想听到任帅问出口,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开口,“我和齐鸣扬做过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身上的冷意陡然增上了好几倍,冻的他连指尖都在颤抖,耳边还传来几句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杨杨,只有我对你好。

杨杨,我想让你彻底属于我。

粗重的呼吸声穿过回忆扑在他耳边,烘得他脸色煞白,连痛苦都翻版复刻在脑子里弹跳。

“洛杨!”有人扭过他的肩膀,抬手把他搂进了怀里,随后轻轻按着他的头埋进肩窝。

洛杨闭着眼,眼前一片黑暗,眼眶里热得吓人,蓄着的那汪温热液体溢出眼角。

“洛杨,洛杨...”搂着他的人不住地低声在他耳边重复他的名字。

任帅,这是任帅,洛杨在心里也跟着重复任帅的名字。但他止不住眼角的湿意,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抬起手攥住近在手边的衣角,颤着声音笑了笑说:“你肯定不知道吧,敏姐不知道,你肯定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和他做过了......他强奸我了。”

“我没觉得我有错,我清楚是他犯罪了,但太难受了,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刻在我脑子里,无时无刻,随时随地的出现...”

嗓子越发艰涩,堵着他不让发出声音,张张嘴却连音节都发不全。

任帅眼底是说不尽的心疼,他偏偏头在洛杨耳尖上亲了两下,除了低声重复名字,好像只能束手无措。

洛杨从没在他眼前这样哭过,日常那些嬉笑怒骂,就算有时是伪装,但说到底活得真切鲜活。

眼前这个颤抖着麻木无神的人,是抽干了灵魂的洛杨,从神情到身体,像个丢在角落蒙灰的破败布偶。

他听着洛杨变了样儿的声音,不断地轻抚他的后脑勺,阻断他费力要接着往下说的话:“不要说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什么事都有我在,不要勉强自己。”

怀里的人不再说话,但情绪仍然激烈,肩头那片温热也有不断扩大的迹象,攥着他衣角的手越发用力。

从洛杨的反应看来,他能猜到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