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逃回夏国,我将再无机会报仇。
于是我屏神凝息,抬手便是一枪,子弹直中那侍卫太阳穴,他悄无声息地倒地,脑浆和血淌了满地。
这枪一次只能打出一颗,我有三颗子弹,便毫不停顿地再次填塞子弹,枪口指向他脑袋,用夏国话流利道:“伊勒德将军,杀了那么多人还想回去?不如去见阎罗王吧!”说罢不等他回答,直接扣动扳机!也不知他命好还是我倒霉,那么近的距离,火枪却再次没射中,只好匆匆将最后的子弹上膛,准备再射。
这时他见我发不出枪,双目充血,拔出弯刀,暴怒地扑向我。
他那般魁梧雄壮,近身肉搏我哪里是对手?见状已慌了神,闭眼朝他胡乱开出最后一枪。
子弹自他左胸,穿心而过,鲜血如暗箭般从后心喷溅而出。
但他虽中枪,命不久矣,却拼死一击,以生死相搏之劲将那弯刀朝向我,齐齐劈下。
我身手也不算敏捷,如此近的距离已无法躲闪,心知必死,脑中还在胡思乱想许多不相干的事,比如原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夏军铁骑战败时也会哭喊求饶,也会流血,比如那顶坍塌的帐篷下有只刚出生的小奶狗呜呜叫着,比如天边雨点般划过的流星,根据辐射点位置来看,好像是猎虎座?有点遗憾,活了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
我不知自己是否后悔,只是很想再看一眼……就在这生死瞬间,有人将我扑倒,那刀就在距离身侧不及五寸的地方落了下去,伊勒德那壮硕身躯跟着重重倒下,溅起沙尘,仿佛连大地都震动,眼睛却还睁着。
我眼底映着满天飞舞的星光,望向那人,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看到我握着的雪亮手枪,已经了然,我却先他一步,直接将枪口抵在他眉心,冷冷道:“别动,当心走火。”
周围手下纷纷将反曲复合弓弩对准我,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便会死于乱箭。
吉尔格勒哂笑道:“你果然与他早有联系,这战败了,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江相?”我正色道:“什么走得了走不了?你以为我还在乎吗?既然你先挑起战争,就别怪我不客气!放了我,我江现不过烂命一条,堂堂皇帝的命可就值钱了。”
他从容道:“丞相这么爱赌,连命都敢赌,今日朕也与你赌上一赌。”
“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见他将手覆上我紧握火枪的手,在我耳旁低声道:“我赌你开不出这枪。”
我咬牙切齿,阴鸷地瞪着他。
他立即反手夺下火枪,拉起我来,道:“看来我猜对了。
你费尽心思为救樊州,已出动梁国全部战力了吧?舒城一路和东路军你却未必能破,你随我回去,待我整合残兵挥兵南下,这次,没人能救梁国了。”
我急道:“我不做你的丞相。”
说话间那飘扬在虚空中的梁国战旗已然逼近,我如看到希望,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扎,想引起那边注意,他却不容置疑地钳住我的手腕,直视着我,沉声道:“由不得你,这是你欠我的。”
我听到这话,悲凉地大管喱坝陆期零吧貳期笑。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我谁也不欠,就是欠你的。”
我来到这里,改写历史,救下无数人,却也改写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他本该是开国皇帝,是等同太祖的人物,受后世敬仰,却因我失去了这一切。
他睥睨天下,却以礼待我。
然忠义不能两全。
我没对不起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他。
想到这,我猛然抬头,厉声道:“好,我欠你的,我还!可我们汉人不欠你的!这八千万人不欠你的!”我再看一眼那熟悉的旗帜,脑中浮现过这个世界给过我的温柔种种,只觉喉头一甜,张口咳出大滩血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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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渡江
第三十四章:渡江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环视周围窗明几净,床铺整洁,窗外北风呼啸,萧瑟凄凉,看布置好像是在客栈,再看吉尔格勒正抱胸靠在床头阖目浅眠,但他仿佛天性机警,我刚动动手指便立即睁眼,眼底无比清醒。
我头晕沉沉的,喉咙发痒,捂住口咳了几声,却在掌心看到鲜红血迹,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心沉到谷底,一开口竟忍不住哽咽道:“怎么回事?我,我在哪?我是不是要死了?”他答道:“我们在舒城,你不会死。”
我出神地盯着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喃喃道:“原来舒城到底沦陷了,我又英年早逝,难道真是天意?为了活得久点,我还看了好些大夫,他们只说是思虑过度,血不养心,果然是一群庸医,骗我钱的。”
他说:“就是思虑过度。”
我全然没听进去,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幽幽叹道:“这舒城不过五万军民,守将唐真年纪太轻,作战经验不足,我命他坚守十日,等待援兵,想不到他连十日都守不住,唉,我统战不利,回到京师也是难逃一死……”他沉眼看我,眉间隐隐带着怒意,忍耐道:“够了,染了风寒就好好静养,不要多话。”
什么,只是风寒?不是什么绝症?不对,放心得太早了,这时代医疗条件差,风寒也会死人。
于是我坚定地握住吉尔格勒的手,用平生最真诚的语气说道:“请一定要治好我!”“……你先前不是还求我杀了你吗?”“那我也不想病死呀。”
“……”我说完猛地坐起,好奇地打量四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惊讶地问:“为何我们会在舒城的客栈内?”若舒城沦陷,他是皇帝,怎会睡客栈?吉尔格勒便告诉我,那夜十万夏军对战舒城守将唐真,本占优势,谁想当时流星如雨,天降陨石,砸死、踩踏而死的夏军有六万多,舒城之战大败。
东路军被李德之抵挡,樊州则有我派人里应外合,趁乱拿下。
因此夏国在长江以南的作战均以失败告终。
来的二十五万大军,只回去了五万。
我听得愣住了。
天降陨石,这挂开得也太大了吧?吉尔格勒作战谨慎,想是见我投降,终于松懈,大意轻敌,加上秘密训练的火炮兵并未走漏风声,才能出奇制胜……等等,如此说来舒城现在仍是大梁领地?我跳起来,趴在窗沿朝楼下望去,却见街上好些梁国士兵,来回巡视,戒备比往日森严数倍。
我仍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尖地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身披战甲,背影挺拔,透出股肃杀之气,另一个红衣翩翩,风姿俊朗,英气逼人。
不由激动万分,刚要喊他们,便被吉尔格勒捂住嘴拖回房中。
窗户关死的刹那,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他们几乎同时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不知他们是否注意到我,紧张地捂住胸口,心脏砰砰直跳,而后才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瞪大眼睛看着吉尔格勒,用眼神问:“我们为何在舒城?其他军队呢?”他好像能看懂我的意思,将我拽到床边确认跑不了才松手,告诉我当时我陷入昏迷,后勤被冲散,随军药材丢失大半,若强行带我渡江恐性命不保,他便令手下先行过江,将我藏在大箱子里运进城内看大夫。
难怪我昏睡的时总梦到自己在晕船,原来是被放在行李箱里颠簸晃荡。
至于这病,大夫说是由于思虑过度,气血不足,加上开城前大病一场,还未痊愈又在寒风中跪了半日,那战结束,心情大喜大悲下,Q/un/9/8/2/638/0/3/5终于支撑不住,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