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洛这?两天做好的打?算,她要去?找其他的任务目标,也并?不?是说假话?,而是真的如此准备。
直到此刻听到和尚说,无愧于心便好。
暮色四?合,蓝丝绒般的天幕上,高悬一轮明月,清幽月光播撒大?地,为这?片山河披上一层银色薄纱。
坐在院中篝火边,阿洛盯着檀无看了许久,看到对方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才忍俊不?禁,笑?问他道:“和尚,你?的心会不?会有一天……装下一个人?”
檀无眸中波澜不?惊,看她的眼神温和而包容,仿佛大?人注视着孩子。
他写:为何如此问?
阿洛:“只是想想啦,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会如何呢?”
修长指尖微微一顿,半晌后,他仍是写下那四?个字:无愧于心。
*
第二日清晨,二人再次出发,前?往苏城。
然而眼看苏城在望,檀无却又出了状况,他见着城外一座破庙,不?忍破庙中佛像斑驳,便进去?将破庙清理一番。
等到真正踏进苏城城门,时间都已近正午了。
苏城属于东南方较大?的城市,城中热闹繁华,街上往来有许多武林人士,民风也更开放。
以往走在路上,阿洛还会被普通老?百姓投以探究的目光,可在苏城,街上来往的基本都是江湖人,即便不?是,也与江湖人沾
亲带故,这?次两人一同走在一处,就连半点奇异的眼神都不?见了。
苏城城主?,便是武林盟主?虞霆,他不?仅在白道中颇有威望,朝廷中亦有人脉,是个四?面逢源的厉害人物。
阿洛倒没想着一来便直奔虞府,前?不?久才在卫之献那里?吃过亏,再加上这?一路上的历练,如今她可再不?是当初那初出茅庐的小妖女了。
身边既然有一位自称接触过虞霄的和尚,阿洛很机智地选择请教他:“你?觉得我?该怎样去?见虞霄?他似乎不?常出府,我?装作误入虞府可行吗?”
檀无手指一颗一颗拨着佛珠,不?言语。
阿洛也不?在意,自顾自撑着脸颊道:“不?行,误入的话?,恐怕他会将我?当做歹人,我?得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不?如打?探一下他有没有常去?的地方,然后偶遇如何?”
檀无将佛珠放下,从自己那随身的背篓中拿出一只木鱼,开始敲木鱼。
阿洛的思路一下子被那“笃笃笃”的声?音敲断了:“哎呀,和尚你?吵到我?了!”
和尚默默瞧她一眼,停下手中动作。
“你?帮我?想想办法呀!不?然我?的出师任务就要完不?成啦!”阿洛无意识噘嘴撒娇。
坐了大?半人的酒楼大?堂内,不?少人都在看那一对男女。
男人是个和尚,穿着僧衣,剃着光头,风尘仆仆、面容慈悲。那张脸倒是清隽雅致,不?似凡夫俗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俏丽少女,一袭红衣娇艳如火,但更娇艳的是她的面容,明眸皓齿、朱唇雪肤,漂亮地叫人移不?开眼。
二人坐在角落里?,不?知是什么关系,少女眼角眉梢都透着对和尚的依赖,那和尚看她的眼底,也尽是不?自知的纵容。
瞧着二人的神情,有人心下便暗暗羡慕那和尚,有如此艳福。
如今武行其道,四?处都是江湖人,而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那二人虽然瞧着怪异,但也不?是没有过还俗娶亲的僧人,还有不?少乐忠于喝酒混迹烟花场的妖僧,自称佛教中有一门欢喜佛,是以众人并?未感到多奇怪。
之所以看他们,也是因着二人容貌出众、气?势不?俗,才
观望一二。
阿洛早已习惯他人的窥探,她正要再缠一缠和尚,却听耳中传来一道轻柔的男声?,轻笑?道:“这?位佳人,可是在寻我??”
人未知声?先到,等到话?音落下,才有一人徐徐迈入酒楼中。
秋高气?爽的时节,那人手中却持着一把折扇,扇面雪白,用黑色浓墨写就两个大?字“自在”。
那是个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头戴玉冠,腰佩白壁,一双凤眼噙着微微的笑?意,薄唇兴味地勾起,上扬成一个懒散又漫不?经心的弧度。
与其说是武林人士,他看起来更像个富家公子,还是整日里?玩物丧志、醉生梦死的那种。
阿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直到锦袍公子来到两人桌旁,毫不?客气?地坐下。
“佛子。”
锦袍公子瞧着不?正经,可一对上檀无,他脸上那洒脱不?羁的笑?容便情不?自禁收了起来,神色也变得郑重许多,仔细看去?,竟然还能?看出一两分敬畏。
阿洛有些好奇地打?量他们,相比锦袍公子的庄重,檀无的表情十分平淡,只微微颔首,面色疏离,似乎与他并?不?相熟。
锦袍公子摸了摸鼻子,转眼看向阿洛,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之前?他在街上瞧见故人,又听到自己的名?字,才会不?请自来,当时并?未瞧得仔细,此刻近距离一看,顿时为眼前?少女的容貌所倾倒。
“这?位姑娘,不?知你?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师承何派,有无心上人?”
阿洛:“……你?、你?是虞霄?”
虞霄连连点头,面露喜色:“姑娘可听过在下?虞某家中薄有资产,年方二十三,府中一无妻子二无侍妾,不?知姑娘可有意于我??”
阿洛脸控制不?住僵了,她眨巴眨巴眼,“你?……”
虞霄凤眼闪亮,哗啦一声?挥开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道:“虞某刚才有所耳闻,姑娘似乎对虞某倾心已久……”
阿洛一把举起手,迅速打?断他:“你?听错了!”
虞霄挥扇的手一停,“我?的耳力还是很好的,姑娘莫说笑?了,我?家中只有一位老?父亲,若姑娘与我?结为夫妻,不?必伺候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