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随意指了个卷子上的题目，他对这些数学题完全没有兴趣，对他来说与其做题，还不如做人。

“这道题应该用换元法，第一小题要求f(2)的值，将已知函数括号内的X算式带进去，可以得出X等于负三分之一。然后再……”

许琛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下了解题思路。他在学习上还是有一些天赋，也喜欢数学，在脑海中推算解决每道题能让他感觉到简单的快乐。

“你按着我写的提示自己算一下，这样才能真正学会。”许琛说完，将纸递给了沈煜。

沈煜并没有认真听许琛讲的内容，他脑海中回想着刚才许琛从他身前穿过去时柔软的触感，以及发梢擦过鼻尖散发出的香味。许琛要比他矮上一些，堪堪到他鼻尖。

他印象里许琛好像总是这样，不喜欢打篮球，每次都看他坐那儿发呆。还极其的爱干净，晾衣线上每天都有他的衣服，也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身上经常会有汗臭味。皮肤很白，腿毛也很少，摸起来的时候手感又很好。毫无疑问许琛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学习好，容易受女生喜欢，是老师口中的骄傲。这个名字他天天能听到，但他没想过会这个人有一天会和他有关系。

沈煜知道很多人讨厌他，害怕他，但从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可是许琛敢，他可以在他面前挺直腰杆，说要向老师举报他。沈煜觉得很有趣，居然有人会把正义全盘寄托在别人身上。也就是那时候他发现，许琛身上有种不屈的美感，像荆棘刺破了血管，却从血管里开出花。他知道许琛越是被欺压，就越是不会屈服。暴力根本无法击垮他的脊梁，唯有蹂躏他的身体与尊严，他才会知道害怕。

沈煜一向是个不太喜欢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他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看见美好的东西，只会默默欣赏，他看见喜欢的东西，就要摘下来攥在手心里。许琛越干净，他就越想把他弄脏，他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猎人的枪射中了天空中飞翔的鸟，是鸟撞上了枪口，还是猎人走了火。

许琛看他半天没反应，他不知道沈煜又在想些什么。将作业放在他桌上，他转而看起了自己的英语。

沈煜回过神来，看了看纸上的解题步骤，拿起笔写了几个大字，放在了许琛的书上面。

许琛扫了一眼，脸色开始发白，指甲掐进肉里，显出红色的凹陷。有时候他真想跟沈煜同归于尽，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就去告发他。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一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魔鬼是不可能悔改的。可是他的勇气却已经在这一次次的蹉跎中，变得越来越稀薄。

沈煜看许琛一直盯着那张纸，半天没反应，他知道指望许琛写字回复自己是不可能了。

“你不想吗？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沈煜凑近许琛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

“下午不是，刚做过吗？”许琛有些茫然，他现在已经很累了，晚上如果再来一次，明天他可以不用起床了。

“下午才做了多久，三十分钟？我还没尽兴呢。”

“你该剪指甲了，要知道我们熟了以后，我每天都剪指甲。”沈煜握住许琛的手，发现了他掌心的掐痕。

沈煜停了一下，从桌洞里拿出指甲刀开始替他修剪指甲，其实许琛的指甲并不长，只是刚长出来一小截。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许琛的手并不光滑，摸起来也不是很细腻。这双手和他身上任何一寸皮肤都不一样，摸起来甚至有些粗糙。

他恍然想起，他以前好像从来没摸过许琛的手。做爱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只落在他光滑的脊背上。他喜欢在许琛身上留下各种淫乱的痕迹，至于这双手，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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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

“剪好了，算了，今天不做了，我没兴趣了。”

许琛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庆幸。沈煜的想法他一向弄不明白，不过毫无疑问他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最近学了个魔术，要是你能看出破绽，这一周我都不再找你，要是你看不出来……”

沈煜冲许琛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说，转而开始洗扑克牌。

“看不出来，就怎么样？”

许琛知道沈煜不可能这么好心，肯定又有别的想法。

沈煜的嘴角带上了一贯的笑容，不过许琛知道这只是表象。果然，没过一会，沈煜就靠近他补充了下一句。

“要是看不出来，下次就操到你肚子鼓起来。”

许琛心里的羞耻感迅速漫延，就像上帝在末日降下最后一道洪水，堤坝很快就会出现裂缝，生命最终会被掩埋。他明白沈煜不过喜欢拿他取乐，这对于对方而言不过是一个游戏。但对他来说，却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

“好，你开始吧。”许琛很轻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沈煜手中的牌。

沈煜洗牌的速度很快，他是玩惯了这些游戏的人。洗完牌，他从中找了4张A出来，正面摊在桌子上让许琛看。随及又将四张牌合起来，正面朝上与手中剩下的牌重叠。

然后将四张牌一起拿了起来，从正面将其一张一张翻了过去，它们就变成了背面朝上。沈煜把翻过来的四张牌一一放在了桌子上，这样一来，虽然看不见牌的正面，但按理来说现在桌子上就是他原先放上去的那四张A。

沈煜从四张牌里抽了一张，放在了整副牌的牌底，打了个响指，最上面的一张揭开变成了A。

他又将最上面的A拿下来，从剩下的三张牌里抽了一张，放在最上，打完响指它出现在了最下面。

如此反复，沈煜拿起了桌上最后的一张牌，随意插在了整副牌的中间，它却在魔术变完后跑到了最下面。

“怎么样？说吧，问题在哪儿？”沈煜将牌放下。饶有兴趣地摊了摊手，靠在了椅背上。

“牌的花色不对，你放上去的时候是四张牌，可是再拿起来的时候你拿了五张牌，所以最后一张你没有直接翻过去，因为它底下有一张别的牌。所以你重叠后才把它翻过去，直接翻就会露馅。”

许琛想了想，从桌子上拾起扑克牌，一边还原整个魔术一边解说。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四张A，问题就出在你第二次放出来的牌，里面有一张不是A吧。其实你变第一次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是A了，所以你放在下面的牌其实并没有离开过。而你最后随意插的那张牌，其实并不是A。”

许琛知道所谓的魔术都是障眼法，变魔术最考验的是人的心态。在观看魔术的时候，人会不自觉地被带入魔术师的氛围中去。沈煜的动作的确很流畅，表情也没有露出一点心理破绽。也许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从来没相信过这个魔术师，他对沈煜没有崇拜，也不是在看一场以娱乐享受为主的魔术表演。

这也不是普通男生追女孩的把戏，这只是沈煜单方面的享乐游戏。为的只是欣赏他恐惧的表情，为的只是再次无情地玩弄他的身体。

“班长，厉害啊！不过要是小姑娘都像你这么聪明，我们岂不是都要一直打光棍了？”因为隔得近，沈煜前桌的男生也转过来看起了热闹。沈煜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又迅速把头转过去了。

许琛将整个魔术又重新展示了一遍，不过他是将所有牌摊开进行的，这样能更方便令人懂得整个的原理。

“你还真是会抓住任何一点远离我的机会，真可惜，不能陪你度过愉快的周末了。”

沈煜说完，将牌从桌子上拿起来，扬手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许琛知道他生气了，或许他又会去用暴力折磨那些欠他钱的人，但至少他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许琛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时间，快要下课了，他得回讲台准备收卷子。

“题已经给你讲完了，我要回去了。”许琛说完，示意沈煜让他过去。

沈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转过头看着许琛。没一会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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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