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纪浔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鲜活起来。

宋清予静静看着他,很轻的“嗯”了声。

纪浔屏住呼吸,整个人还没缓过来似的,脑子里轰隆隆的,巨大的喜悦笼罩着他,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就在此时,宋清予手上的银链却化作银针陡然扎进他眼里。

心里那股热切的情绪像是遇冰一样,蓦然冷却下来。

就算是真的,他现在把宋清予囚住了,宋清予会不会,会不会就不喜欢他了?

纪浔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连忙想把宋清予手上的链子解下来,拿着钥匙的手都在发抖。

却因为心绪不稳,怎么都插不进去。

怎么还不解开啊,宋清予要是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快打开!快打开啊!

宋清予察觉他的意图,却是制止住他,握着他的肩,沉声安抚:“纪浔,你先看着我。”

纪浔停下动作,抬头望进那片幽静的深潭,渐渐的,焦躁的情绪顿时被融进水里,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宋清予见他彻底安静下来,这才缓缓开口:“纪浔,我说了,我没有讨厌你,我喜欢你,是你对我的那种喜欢。”

顿了顿,继续道。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的话,那你就锁着我,锁到你安心为止。”

“但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喜欢。”

“我…我没跟人表过白,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表述这种心情。反正我一看到你就很开心,很想和你在一起,想亲你,抱你,怜惜你。觉得保护你是我的荣幸,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甚至得到你。”

“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谁也比不上。”

说完,宋清予整个耳朵都红了一片,脸上却强自镇定,眼里的情意丝丝缕缕,像是下了一场春雨,潮湿与深情尽归纪浔所有。

而纪浔听着这一句句告白,眼泪早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眼尾红得像是在滴血,无法抗拒的,他扑进宋清予怀里,肩膀一下下颤动,胸腔里的情绪满满涨涨的,又酸又疼,唯一清晰的就是他现在任何时候都开心,比第一次见到宋清予还要心动。

于是他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也喜欢你,宋清予…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好喜欢,我…是我不好,我胆子太小了,都不敢光明正大跟你表白,只敢趁着醉酒的时候跟你说,呜呜呜…我真的没想过你会喜欢我…我…我从来都不敢想,我这几天怕死了,好怕你讨厌我,真的…我好高兴…宋清予,我真的好高兴…”

宋清予垂着眼,灯光在他眼里洒了细细碎碎的金光,他拍着纪浔的脊背,慢慢拍抚。

“我知道,我知道。”

纪浔许久才从他怀里抬头,眼角挂着泪,喜极而泣道:“所以…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宋清予?”

“是可以在外面亲亲抱抱的那种在一起?”

希冀的光芒在纪浔的眼底绽放,似流光滑过,惊心动魄的美。

宋清予抱着纪浔,弯腰将头搭在他的肩膀,嘴角弯出很小的弧度,像是在笑着:“对。”

纪浔快被接二连三的惊喜砸晕了,一切美好得像是在做梦,他漂浮在云端,目光所及,心之向往,全是面前这个人。

他终于摘到他的星星了。

他一个人的星星。

夜幕低垂,到了晚上,纪浔仍不敢解开宋清予的链子,他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洗完澡后,他躺进被子,窝在宋清予怀里,暖烘烘的,仿佛整个人泡在温泉里,骨头酥酥麻麻的,两人什么也没做,就是单纯的抱在一起,手脚交缠。

却让纪浔幸福得整个人都快冒泡了,粉红色的泡泡,一触即破,破了又继续冒,无休无止。

纪浔到了半夜都舍不得闭眼,怕一醒来,才发现是大梦一场,宋清予没有跟他表白,他们也没有在一起,他一直囚着宋清予,结局是两人矛盾不断,最后,貌合神离、两看相厌。

直到,宋清予摸了摸他的后颈,声音跟含着棉絮似的,又轻又软:“好了,快睡吧,小男朋友。”

纪浔在黑暗中睁大眼,心跳骤停,良久,才重新恢复跳动,头在男人怀里动了动,音量小小的露着羞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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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不知不觉,B市已经悄悄入冬,今天气温骤降,空气里密密麻麻的渗着寒意,钻进皮肤里,无孔不入,让人难以忍耐。

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大衣羽绒服,说话嘴里都会吐出白气,没一会儿就散在空气里。

房里没开空调,即使铺上地毯也是凉飕飕的,纪浔却只觉得全身都仿佛置身火炉里,又热又闷,他睁开眼,额角是汗,身上也是,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下意识把手往旁边摸,陡然惊觉身旁人的温度高得吓人。

纪浔霍然起身,只见宋清予像是很难受的闭眼皱着眉,脸通红通红的,耳朵也红,唇色却苍白如纸。他伸手摸宋清予的额头,这么烫!

肯定是发烧了!纪浔哧溜一下下床,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套上,又从柜子里找了床被子把宋清予裹得严严实实,他想起冰袋可以降温,但家里没有冰袋。

纪浔又立马冲到浴室,接了盆冷水,将洗脸毛巾浸在水里,等完全吸收水分后拎起干,敷在宋清予双侧颈部。

就这么一下下重复,纪浔开始自责起来,本来被子就薄,他睡觉还喜欢踢被子,宋清予半夜肯定老被冻醒,再加上夜里露水重,就这么发烧了。

见宋清予眉头舒展了些许后,纪浔才放心下楼买了退烧药和温度计。

回来喂宋清予吃完药,调高空调的温度。他解开宋清予的睡衣,将之前的冷水倒掉,重新接了盆温水擦拭全身,一通忙活下来,纪浔身上都燥得慌,洗澡换了身衣服就一直守在床边。

结果守着守着,眼皮子耷拉下来,趴在床边睡着了。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辉光爬上纪浔的脚,调皮地跳跃着。

“纪浔,纪浔!”

一只手在纪浔脸上拍了拍,力气不重,纪浔迷迷瞪瞪睁眼。原来宋清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坐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虚弱,却比早上好了很多。

想到什么,纪浔起身,一站起来就是阵阵眩晕,眼前发黑。他站在原地定了定,等眼前重新恢复清晰才到客厅拿来温度计,甩了两下递给宋清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