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传达室面面相觑,电话里的内容他们都听见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还是老大爷先说道,“颜医生,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还有你这个名医,我相信肯定能转危为安”。

颜希点了点头,直奔院长办公室,把情况说了一遍,找他请假。院长也是军人出身,很能理解这种感受,亲自安排后勤给她们娘仨买票,直接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

往家走的时候步伐沉重,到了家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说。

她跟姜建军没有爱情,听到这个噩耗还是难受得不行。更何况小路他们,不管有多少不满,那都是他们亲爹。

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今天两个孩子不上学,花花疑惑地问道,“娘,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颜希看着她久久没说话,花花捂着小心脏,“娘,你别吓我,我最近没犯错误”,接着转头盯着小路,好像再说哥你给我作证。

她组织下语言,艰难开口道,“刚才你爸爸战友来电话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听完不要太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出事了吧。花花仔细回忆,上辈子这个时间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年前爸爸是说要出任务。

紧紧攥着双手,忐忑不安地望着她,小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娘,你说吧,我们承受得住”。

你们爸爸出任务中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部队打电话想让我们去一趟。

说完花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接着嚎啕大哭,颜希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娘,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吗”?

花花,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你爸爸只是昏迷,只要还有气,就有希望。对,对,娘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救爸爸,我们抓紧出发。

小路站在那半天没挪动地方,一直以来,自己都恨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让自己和花花吃了那么多苦。但听到它真的要不行了,心脏还是隐隐抽痛,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在乎。

最快的火车是明天中午出发,院长直接安排小汽车把三人送到火车站。十二点发往江省的火车冒着黑烟轰隆隆进站了。

站台上站满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乘客,后勤两个小伙子帮忙把行李搬到座位上才下车。

要做两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万幸的是买到两张卧铺票,要是硬座可有的熬了。

把行李放好后,三人坐在下铺,花花第一次做这样的火车,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想起生死未卜的爸爸,心情瞬间低落,颜希特意递给她一本爱看的连环画,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颜希让小路睡在上铺,自己和花花睡在下铺,她一晚上睡得很浅,就是担心有意外情况。

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可不少,她们娘仨就符合这条件,极易被盯上。

这个年代能坐得起卧铺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和地位,这一路倒还算太平。

在江省下车的人很多,颜希特意拿出长长的毛线绳绑在三人手腕上,防止人多走散了。

顺着拥挤的人群终于出战,三人都长舒一口气,抬头发现有一个小战士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黑省颜希四个大字。

走了过去,试探地问道,“我是颜希,是姜建军的家属,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小战士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姑娘朝自己走来,心里正胡思乱想,就感觉脑袋瓜子后面一疼,就听营长说道,“愣什么神,这是姜团长家属,还不叫嫂子”。

小战士苦着一张脸叫了声,还以为她领着两个孩子是弟弟妹妹。早就听说姜团长爱人长得漂亮还是医生,没想到这么好看,还有气质。

李玉山见过她和孩子的照片,一眼认出来,“嫂子,我是李玉山,这是小路和花花吧,上车吧,我现在带你们去医院”。

开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军区医院,李玉山带着娘仨往姜建军的病房走去,到了三楼最西边屋,嫂子,这就是姜团长的病房。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姜团长,你在我心中是大英雄,我是自愿照顾你的。我是护士,你现在是病人,别不好意思”。

随着李玉山打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一个圆脸小护士手里拿着毛巾正拽姜建军的衣服。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姜建军看到后面的颜希,难得结结巴巴,“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误会”。

她呵呵两声,“这就是昏迷不醒的病人。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领着孩子转头就要走,姜建军想起身拦,腿还使不上劲,无力地坐回床上。

李玉山赶忙拦住,示意小护士出去,解释道,“嫂子,你听我说,这是怪我,昨天晚上团长才醒,医生们都很震惊,说这是个奇迹。刚才路上没提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哎”。

我发誓真的没撒谎,团长这次很凶险,昏迷好几天中间心跳还骤停了好几次,医生都放弃了,我才通知你的。

大伙私下叫团长姜阎王,这名号没叫错,阎王都不收。姜建军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快住嘴吧。

李玉山耸了耸肩,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后面得自己来吧,把空间留给一家四口。

第111章 照顾

姜建军轻声说道,“你别听李玉山那小子瞎说,我没什么大事,身体好着呢”。

颜希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诊脉,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这是伤的多重,身体多个器官损伤,元气流失现在状态可以跟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比了。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真是瞒不过你。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如实说,不能避重就轻。

其实年前这个任务还有别的人选,我刚升了副团,师长考虑多方因素还是把任务交给我了。具体任务内容我不能说,执行完任务在撤退的时候,遭受到袭击,为了掩护战友撤退,中了好几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有意识还是昨晚。

这就说完了,花花看到爸爸醒了,也不担心了,撇撇嘴,“爸爸,你一点没有讲故事的水平,说得干巴巴的,都不吸引人”。我跟哥哥这么会写故事,肯定是娘的功劳。

花花这一插科打诨,病房的气氛没那么紧张,姜建军心里松了口气。他没说的是,当时他跟另一个战友掩护后退,两人都挨了枪子,对方先倒下了,他悲痛不已,突然想起上次探亲颜希给了两颗药丸,语气严肃地说,要好好带着,不要离身,关键时候能保住命。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打开瓶子拿出一颗喂给战友,另一颗自己吃下。战友跟自己一样昏迷,刚才也醒了,医生们不可思议,觉得以他俩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是体内好像有一种生机慢慢地试图修复各个器官,就是这股生机保住他们的命。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的爱意马上要喷薄而出。颜希不自在地别过头,花花捂住小眼睛。

小路知道爸爸快不行的时候,悲伤不已,但他好了,一点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直接上前一步站在最前面,刚才怎么回事,那年轻护士为什么要给你擦身子。

花花也质问道,“对啊,爸爸,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娘的事情。要不我不会原谅你的”。

姜建军捂着额头,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岔开,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又给转了回来,“我跟那个小护士就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熟,你们来之前,她非要给我擦身子,我这手头没劲,才没挣脱开”。

李玉山笑着推门进来,“嫂子,我可以作证,团长昏迷这几天都是我们轮流给他擦身子,你就放心吧,他的清白还在”。

滚犊子,你又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