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说嗨了,差点忘记现在的政治环境,要是被扣上妄议国家的帽子,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不颜希赶忙把话圆了回来。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教育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大伙都要重视”,就听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颜希就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国字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支书在一边陪着,不知道听了多久。

支书在一边骄傲地介绍道,“这是公社严书记,特意来参加咱村小学的开幕仪式”。

公社领导这么忙,还来参加一个村小学的开幕,送孩子来这上学真是来对了,这是不少家长的心声。

路过颜希身边,严书记停下脚步,“你就是姜路和姜华的母亲吧,不光自己优秀,还把孩子教育得这么成功,这该好好宣传的”,扭脸跟旁边一个拿着相机的干事说道。

等严书记一行走远了,春花碰了碰她的手肘,“建军家的,你太厉害了,那可是公社大领导,你一点都不紧张。要是我,肯定吓得腿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我刚站你旁边,现在还吓得心脏怦怦跳”。

颜希身边几个村里的妇女也直点头,“娘呢,我这半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领导,领导还冲我笑了,不行,下午我就回娘家跟他们说道说道”。

“领导也冲我笑了,领导就是领导,往那一站,那气势.....”

颜希看着吵在一起,争论领导到底冲谁笑的几个人,心想等后世你们就知道了,这是领导亲民的一种方式,“嫂子们,先别嚷了,仪式要开始了”。

就见小赵村小学校长李二兵走上台,示意大伙安静,把建立的背景及以后的规划细细说了一遍。接着介绍开幕式的三个流程,一是新生代表发言;二是公社严书记讲话;三是举行揭牌仪式。

就听李二兵声音传来,有请新生代表姜华同学上台发言,颜希就看到花花从第一排走出来,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后,站在台上。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好!

我是一年级新生姜华,今天很荣幸站在这里代表全体学生发言。

金色九月,天空蓝蓝的,风儿暖暖的,我们的心里美美的,进入宽敞明亮的教室,还有和蔼可亲的老师......

我能站在这里发言,最感谢的就是我的母亲,是她,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引导;在我困惑时给我答疑;在我犯错时,耐心指正我。如果没有她的辛勤付出,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们农村女孩子,人生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去年的时候我还跟大家一样,什么都不懂,邋里邋遢。可能还不如在座的一些女孩子,在家挨打、吃不饱饭都是家常便饭,但坚持让我成为今天的样子。

所以,我要跟在座的女孩子讲,就算所有人放弃你,自己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坚持,沙漠也能开出最美的花。

........

农村的女孩太苦了,花花看着台下那一双双饱受触动的双眼,就算最后只有几个坚持下去,也是有意义的。

以后我挣的稿酬定期会拿出一部分捐给学校,用来资助困难的女同学,所以,千万不要放弃学习,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我的发言完毕。

花花说完台下掌声雷动,姜德顺看着台上耀眼的孙女,心里跟黄连一样苦,要是对她们好点,今天自己就能骄傲地站在人群里,接受大伙羡慕的目光。

老大家的三个孙子孙女也就那样了,建民还没有孩子,不过以他两口子德行,自己也不敢期待。最有出息的孩子确是自己忽略最久的,等自己到了地下,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许爱红心疼的胸口疼,这么多钱,说捐就捐了,以后还要继续捐,建军家的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也不拦着,有钱给我这个奶奶花啊,不行,我必须好好说道说道,建军不在家,可不能让她胡来。

乔三妹悔得肠子都清了,要是对颜希她们好点,自己也能沾上光,哪像现在,两家不来往。为了孩子,自己也要豁出脸皮,缓解关系。

周美云站在人群中,看着站在一年级队伍最前面的杜燕,差点维持不住表情,那个位置本来是自己的,走着瞧,看她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大宝在五年级队伍里,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自己一直欺负的小可怜翻身了,看那神气的样子,得意什么。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嘀咕,现在花花他们可是明星学生,走哪都是焦点。他现在就怕同学知道自己以前经常欺负他们。

二宝、三妮也是低着头,默默缩小存在感,就怕本村孩子说出他们的关系。

第49章 报名风波

这天,公社邮递员在门口喊,有颜希的电报,让她拿一下。接过电报,看是从市里寄来的,纳闷得不行,现在发电报是按字收钱的,不是特别紧急的事,都是写信。

拆开一看,原来是安然寄来的,电报上就六个字,有事速回电话。

自从上次去市里玩救了她儿子小伟,两人一直有书信来往,这次这么着急,颜希没耽误,直接骑车去公社邮局回电话。

姜建军回部队后寄了一张自行车票,颜希买了这辆永久牌自行车,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到了邮局,颜希掏出安然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滴了几声,对面接起来,安然的声音传来,“嫂子,就知道你快打电话过来了,这两天我巴巴守着单位电话”。

“是这么个事,你们县医院给市卫生局打请示,要招几名医生,这次村里赤脚医生也可以报名,条件你都符合,报名时间就这三天,嫂子你抓紧点”。

撂了电话,颜希还在思量这个事,县医院也不是第一次缺医生,哪次都没把赤脚医生算在内,怎么这次偏偏加上。

想起安老爷子是市卫生局的一把手,瞬间明白,这个人情自己记下了,要是能去县里上班,对自己和孩子都是件好事。

看着愣神的颜希,接线员笑着说道,“颜医生,回神了”,看着接线员姑娘那张讨喜的小圆脸,“打完了,多少钱”。

“四分半钟,一共五块钱”,颜希把钱递过去,跟对方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要问为什么邮局接线员都认识颜希,那就要问问公社有几个人不认识她的,公社多少单位职工找她瞧过病。

安然寄电报一天,自己收到电报是第二天,三天的报名时间,那明天岂不是最后一天。

第二天早上五点,颜希带好相关证明材料,骑上自行车出发,上午九点多,到了县医院门口。

问了一圈人,终于在二楼拐角处找到报名办公室,敲门等屋里人应声,颜希推门进去,看到办公室有三张办公桌,只有靠门这边办公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看到颜希进来,撩了撩眼皮,又低头织起毛衣,一句话也没说。深呼吸,我忍,“同志,咱们医院招医生是在这报名吧”。

听到这,对方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毛线,“材料拿过来,我看看”。

对方翻看了一遍她的材料,来了一句,“你不符合条件,回去吧”,接着又低头织毛衣。

“我都打听清楚报名条件,是符合才来的,怎么到你这就不符合了,

你说说到底哪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