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站起来,检查下门口和窗外没人偷听,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你疯了,多少年了干嘛提这事,除了咱俩,没有人知道建军不是咱的亲生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妹妹那个夫家能不知道。
切,这都三十年来,要找早就找来了,当时还没解放,兵荒马乱的,保不齐牺牲了呢。
事情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姜德顺有一个亲妹妹,特别聪明读完女子高中后,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去闹革命了。
家里人不敢声张,偷偷打听半天,也没找到人,就在1945年一个冬天,晚上西北风刮得窗户上的报纸呼呼作响,就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当时姜德顺爹娘还健在。
一家人小心翼翼打开门,就见小妹抱着个孩子,一身血地走了进来,刚进院人就倒地上了。
赶忙抬进屋,她睁开眼睛,“我中了三枪,马上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孩子,希望爹娘、哥嫂能把他养大”。
姜德顺爹娘看到自己女人命不久矣,悲痛万分,“那孩子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
他在前线打仗呢,我有别的任务,说着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和一个质地上乘的镯子。
之后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人就这样没了。
当时许爱红刚生完老二,还没出月子,两个孩子一块养着,姜小妹这孩子还没找好合适的说辞告诉村里人,许爱红生的老二突然高烧不退,没两天孩子就没了。
姜家老两口一合计,偷偷地把孩子埋了,直接让姜小妹的孩子顶替自己二孙子。
许爱红把一切都怪到这个孩子身上,觉得要不是他,自己孩子不会死,恨不得掐死他,但公婆还在,她不敢。许爱红公婆也看着儿媳妇对这个孩子有恨,不敢给她养,所以姜建军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许爱红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小时候姜建军特别羡慕大哥小弟能扑到娘怀里撒娇,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后来他去当兵,每月都会往家寄钱,许爱红对他才慢慢好起来。
许爱红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哪天他要是知道真相,咱俩可就惨了,你以为建国、建民还会养我们吗”?
姜德顺得意一笑,“这我早就想好了,对外咱还是跟着建民过,只是帮建军照顾几年孩子,他能不给钱。建民这好办,每月给些钱,他肯定愿意咱俩去”。
你想想,他们两口子上班,一个月给咱们四五十算多吗,我们养老钱不就攒出来了,还能帮衬建国。
这样他俩兄弟都说不出别的,要是建军一辈子不知道他的身世,那咱们就有福了,可以赖他一辈子。就算他知道了,我还是他亲舅舅,你是他舅妈,还能怎么着我们。
到时候我们回来,建民和建国要是不孝顺,咱们就拿给他们汇的钱说事,到时候儿子孙子都有了,他们肯定要为小辈名声考虑,更担心小辈有样学样,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许爱红听他一分析,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理由不答应,催促道,“你快点找建军去说,他们一家要是走了可就晚了”。
姜德顺摇了摇头,“不着急,你忘了这几次我们哪次得到好了。村里人都被老二媳妇收买了,不会向着咱们”。她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就算我们去闹也得不了好。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啊。
我决定到时候直接去部队找他们,咱们到那,就说担心孙子孙女,特意赶过来照顾,他只能让咱们进门,要不外人怎么看他们。
不得不说,姜德顺把每一步都想得很清楚,而且很懂得用舆论来压人。
第128章 出主意
颜希这边,带着孩子直接去了新建好的家具厂,最近有一批着急的订单,支书他们在这盯着。看到她,高兴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建军那没事吧,李主席两口子就是不告诉我你具体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担心的不得了,这不想着这批家具进城的时候再去看看”。
先谢过他们好意,等回到屋,“这次回来跟支书你们告个别,我要带着孩子们去随军了,过两天就走”。
虽然早就知道够随军的资格,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还是支书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中午就在这吃,算是给你们践行了”。
闲聊了几句,支书开始说遇到的烦恼,每次他的问题在颜希这总能得到解答,不知不觉养成这个习惯,有问题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其他大队支书联合起来,找公社书记闹,目的就是想让公社干预,从咱村拿出一些订单,分给他们,这不就是割咱村社员的肉。
公社书记已经找我谈了两次,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我分出点订单,我是一口回绝了,但不知道能顶到什么时候。建军家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颜希想了想,“要是实在顶不住了,你可以松口让其他大队提供木材,咱们村加工”。
这样别的大队也有收入,咱们村青壮年劳动力可以解放出来,专心学习做家具。
你算算这笔账,收购木材花几个钱啊,做成家具值多少钱啊。
支书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的话咱村抽出更多的人做家具,年底收入更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公社书记说。
可别着急去说,这个事情就是个拉锯战的过程,你先妥协,但没达到他们的要求,肯定还是不满意。
我听素云说了,县家具厂没想着在公社或者大队再设点,所以咱们村是唯一的分厂。其他大队纯属异想天开,等他们知道一点希望没有的时候,你找公社书记提这个想法,到时候皆大欢喜。
其实增收这块她还有很多点子,可以跟服装厂接触,成衣村里做不了,但裁布走线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妇女同志也充分利用起来。她举了几个例子说给支书听,就想着他们能开动脑筋,找到机会。
姜建军这时候走了进来,虽然他脸色正常,但颜希就知道他现在极度不爽,肯定在姜家不顺利。
支书带着他俩里里外外参观了家具厂,听着支书的介绍,姜建军心里震撼不已,这村里变化也太大了。
中午在家具厂吃了顿丰盛的午饭,社员知道她要随军了,家里有做了好吃的给端过来一点,就这样凑出十几盘好菜,最后都没吃完。
走的时候自行车上又挂满东西,春花笑着说,“你去那老远的地方,咱们这的菌子可吃不到了。这些你带着到那慢慢吃”。
“是啊,建军家的,你不是最喜欢我腌的咸菜,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大罐子”。
说着说着,大伙突然伤感起来,我这心里咋空落落的,想着以后不能时不时见到她们娘仨,我就想哭。
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多人开始抹眼泪,颜希无奈地看着,这场面怎么处理。
花花这时奶声奶气地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大娘、哥哥姐姐,虽然咱们距离远了,但我们的心在牵挂着彼此,那就永远不远....”。
小嘴叭叭一通说,很快气氛就没这么伤感了,姜建军神奇地看着她,这真是我闺女,绝对是个社交小天才。
颜希想着去市里一趟,跟安老爷子和陈书记说一声,两人帮助自己很多,姜建军知道后要一块跟着去,人家这么照顾娘仨,他在家不去不合适。
到了陈书记家,他爱人看到颜希手里的东西,嗔怪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带东西吗”?
是我爱人非要带,说是感谢你们一直起来的照顾,对方刚才没仔细瞅,这次打量姜建军,突然咦了一声,真像啊,接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