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外人在场的缘故,林语冰觉得宋柏铠的声音都陌生起来,比平日更有压迫感,听得他手心开始冒汗。

正当林语冰踌躇不前之际,Jacky立刻会意,殷勤地叫他坐到宋柏铠身边。头一回看到Boss如此主动欣赏新人,Jacky必然要顺水推舟,林语冰要是能成,这项困扰他将半年的工作也就跟着告一段落了。

之前答应好的“不陪酒”全都被丢到脑后,Jacky把精致的洋酒瓶递到林语冰手边,轻声细语地命令:“畀铠少敬酒呀(给铠少敬酒呀)。”

“好,好的。”林语冰小心翼翼地握住瓶颈。

他对宋柏铠的习惯了然于胸,无论什么酒一次只倒小半杯,从不会超过中位线。这条恐怕连Jacky都不曾知晓,否则必会出言提醒。

暗红色的液体顺滑如丝绸,平稳流畅地灌入高脚杯,林语冰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杯口,丝毫没注意宋柏铠蠢蠢欲动的手宋柏铠装作要拿餐巾,正好撞在林语冰的胳膊肘上。

酒瓶倾倒错位,甜腻的酒水直接洒在宋柏铠的淡灰色西装裤上。

“啊!”林语冰惊呼出声,连忙蹲下身想要帮助清理,“抱歉,系我嘅错,真嘅抱歉!”

Jacky吓得连呼吸都凝滞,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要为林语冰递纸巾,却被宋柏铠一个眼神逼退,只好乖乖坐在原位。

宋柏铠低头望向林语冰,仿佛回到四年前晚上的那场Party。他撞见林语冰跪在地上帮温伟矗擦拭被酒水打湿的西裤,而后气急败坏地吃醋,施加莫名其妙的言语羞辱。

其实林语冰方才进门时,宋柏铠像是棉花做成的拳头毫无防备地打在胸口正中央,主动或被迫地想起很多往事。无论是从前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而去傻傻地当色情主播的林语冰,还是现在一声不吭跑来广告试镜的林语冰,他看到的都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望独立又万分无助的傻瓜。

心里发酸,宋柏铠握住林语冰的手腕,半搂半抱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林语冰的手心尽是酒渍,双手悬在半空不敢抓宋柏铠的衣领,扭着上半身坐在他的大腿上。

Jacky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下巴。他正想着如何解救林语冰,谁料宋柏铠率先开口。

“饿唔饿?你每天呢个时候都已经食过晚饭了,恨唔得要再食宵夜。”宋柏铠突然转向家常频道的对话亦让林语冰措手不及。

若说前半程的林语冰无颜面对宋柏铠,那么现在他不敢直视的人则变成了被蒙在鼓里的Jacky。

“还好吧,我来之前食了一块小蛋糕。”林语冰如实回答。

宋柏铠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Jacky,搭在林语冰腰间的手臂跟着收紧几分,“系你揾佢嚟拍广告嘅(是你找他来拍广告的)?你倒系冇(没)白长一双眼,直接揾到我boy friend头上。”

“Boy...Boy friend???”Jacky惊得舌头打结。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今天他俩走运碰见宋柏铠,没发生什么乱子。若是遇上其他boss临时起意对林语冰动手动脚,他的职业生涯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平日能言善道的经纪人有口难言,这个哑巴亏Jacky也只能囫囵吞下,连苦味都不敢多品。

“之不过也好,你畀我提供了思路,BB的确非常适合我哋呢次广告嘅概念。”宋柏铠叫林语冰BB,语气中溢出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

用Jacky后来的话说,当时宋柏铠就跟求偶期开屏的公孔雀一样,满脸写着:我BB好帅,你羡慕吧?

Jacky的确羡慕,羡慕得满头大汗,手脚抽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铠少,我实喺唔知啊,我要系知语冰系你boy friend,借我两个胆子我也唔敢拉佢过嚟!”

香港七百万常住人口,两个人在不事先知会的情况下能坐在一张饭桌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宋柏铠心知肚明,不过他就是想逗逗林语冰,开口道:“你替佢(他)求情,求好了就让你去拍广告,佢继续分红。求唔好你就跟我回家,佢从公司滚蛋。”

一向公私分明的boss开始“草菅人命”,Jacky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命运居然要由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小新人决定。

林语冰疯狂头脑风暴,为Jacky找寻开脱的说辞。可惜他从来都是个嘴巴笨的,想了许久只憋出一句:“哥哥,你咪嬲(别生气),要罚就罚我吧。”

宋柏铠眼睛眯起,嘴唇凑近林语冰的脸蛋,小声问:“点罚(怎么罚)?绑起嚟可以咩(绑起来可以吗)?”

第54章 (54)扮演

Jacky哪还有心思吃饭,再三斟酌找了个还算合适的理由,总算得到宋柏铠的允许得以离开。

林语冰小心翼翼地缩在宋柏铠怀中,嗅着混合烟草味道的淡淡怒气。屋里再无外人,宋柏铠倒不急着惩罚林语冰,反而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反复在唇边轻碰。

“你真系有料(你真是有能耐)。”指腹缓缓擦过林语冰的下颌,宋柏铠醉意发酵,眼神染上罕见的诱惑轻浮,“咁想服侍金主嘅话,我系咪要满足你(这么想伺候金主的话,我是不是该满足你)?”

林语冰局促地垂下头,醋意横飞。

按耐半晌,他壮胆问道:“哥哥叫很多人伺候过吗?”

宋柏铠愕然,怒极反笑:“你有质问我嘅资格吗?你知唔知你今日但凡Jacky带你见嘅系其他老板,你会畀点玩弄呀(你会被怎么玩弄吗)? ”

宋柏铠的主要产业不在娱乐圈,这次也是心血来潮想要亲自操刀拍摄广告,但对于业内潜规则他多少有耳闻。若往回数三十年,香港的娱乐圈还有大半被黑社会占着,就算哪位老板想让一个小小新人凭空消失,都不能算是什么难事。

包间里点着宋柏铠最爱的香,但此时此刻却丝毫不能平息他胸中翻涌的情潮,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其中到底裹挟着多少滋味。

愤怒?心疼?忧虑?自责?还是不解?

短短半分钟,宋柏铠恨不得从都到脚反思一遍,他对林语冰到底够不够好,又或者说他是不是只感动了自己,才叫林语冰要靠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找到存在的意义。

口是心非,宋柏铠回过神,继续逼问林语冰:“讲啊,头先都唔系可言善道叫我将你绑起屌,而家点哑佬架喇(刚才还不是能言善道叫我把你绑起来肏,现在怎么哑巴了)?”

林语冰下意识地舔嘴唇,艳红的舌尖滑出一圈水痕。宋柏铠欺身而下,含住他湿漉漉的唇瓣。

“唔嗯”林语冰顺从地闭上眼,嘴角渗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宋柏铠吻得很重,像是要把呼吸也度给林语冰,两人唇齿交缠,衣衫不整。林语冰渐入佳境,得寸进尺向宋柏铠索吻,却扑了空。宋柏铠岔开双腿,毫不掩饰胯间已经勃起的阴茎,故意顶弄林语冰的下体。

“哥哥……”林语冰害羞垂眸,意犹未尽。他早被宋柏铠肏熟了,轻轻撩拨一下就欲火难耐。

他是可燃物,哥哥是导火索。

宋柏铠强忍下腹的胀痛,抬手扯住林语冰柔顺的发丝向后拽去,力道不大,但还是让林语冰不受控制地后仰。

“我问你,你唔答。我就话畀你知,如果你漏喺人哋手里会畀点(那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落在别人手里会被怎样)。”

“你会畀掰开腿肏,畀轮奸,畀拍裸照,逼住食佢哋嘅鸡巴(被逼着吃他们的鸡巴)……”

言语果真是最利的刀,哪怕这刀是宋柏铠自己边臆想边捅下的,却仍旧让他怒火更盛,胸口憋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