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忠倒也没跟他兜圈子, 直接说:“你笔试最后?一道分析设计题,跟另一个人?写的一模一样, 竞赛方还在调查。”
青越杯化学竞赛的满分制是一百分, 最后?这道分析设计题就占了三十分。
是给出一个或者?几个化学原理?跟化学实验,然?后?考生根据这些, 自己去出一道大题,再把过程跟答案写出来。
设计题目跟做题不是一个难度系数, 这部分历年来都?是最拉分的。
“我是自己写的。”谢归澜说。
侯忠劝导他,“我也相信你啊,但撞了就是撞了, 我相信没用, 得评委组也相信。”
谢归澜黑黢黢的桃花眼盯着他, 顿了几秒, 突然?打断说:“只有你看过。”
这个竞赛每年的题都?出得很诡谲, 分析设计题虽然?难,但好在高?中生接触过的化学原理?跟实验也就那些, 至少?有个范围。
所以这部分就成了竞赛培训的重点,每个人?都?会出至少?十道题,提前?拿给老师看看,说不定考场上就能用到。
“你什么意?思?”侯忠脸上僵了一瞬,他本来刚端起个茶缸,整个人?一颤,茶水都?泼到了腿上,连忙低头擦了擦,然?后?拧起眉说,“你是说我把你的题目给泄露了?!老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说话也要有证据的!”
谢归澜仍然?盯着他,语气很漠然?,“所以你们现在有什么证据说我作弊?”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侯忠对上那双漆黑冷戾的眼睛,心里也莫名?瘆得慌,谢归澜太聪明了,跟他没有周旋的意?义。
侯忠眉头皱着,只好敞开了说,“这个题目到底怎么回事?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现在不承认,越调查越对你不利,你认错态度好一点,我还能帮你跟学校争取争取,不要记档案,你顶多就是以后?不能再参加这个竞赛而已。”
侯忠说得轻巧,但青越杯除了化学竞赛,还有数学跟物理?竞赛,一旦被打上作弊标签,谢归澜就不能再参加青越杯名?下任何竞赛。
他去年数学竞赛也是第一名?,按这个成绩算的话,接下来到高?考,他会损失至少?十万奖金,因为这个竞赛含金量很高?,学校很重视,除了竞赛方给的奖金,学校还会单独再发。
没了这十万块钱,谢明诚也不再给医药费,宋令薇只能等死。
谢归澜没再开口,侯忠跟他僵持了几分钟,脊背上渐渐冒出冷汗。
侯忠没办法,他去检查了下办公室跟谢归澜身上,都?没有什么录音设备,就继续跟谢归澜说:“你知道另一个考生是谁吗?”
竞赛方还没调查完,跟谢归澜题目撞了的那个考生,现在成绩也暂时是零分。
谢归澜薄冷的眼皮掀起来。
“丰荣珠宝你总听说过吧?”侯忠擦了擦汗,跟他说,“你好歹姓谢,你应该见过丰荣珠宝那个董事?长,廖升荣,他儿子叫廖斌,你觉得他会让自己儿子背上竞赛作弊这个名?声吗?你好好想想吧,你写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姓廖,他什么关?节都?能打通。”
侯忠其实也没想搞成这个结果,竞赛作弊这是大事?,他可不敢陷害谢归澜,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每年优秀教师,还是高?二年级组的组长,再熬几年说不定能当?副校长。
廖斌是附中的,成绩挺不错,附中也是淮京的重点高?中之一,但竞赛上差了点,所以廖家找他去给廖斌做竞赛辅导。
他把谢归澜出的题记下来给廖斌看了,然?后?根据谢归澜那几道题,自己设计了几个更好的题目,至少?他觉得更好。
然?后?又让廖斌也写一份,把三个放一起横向对比下,想给廖斌找找思路。
谁知道谢归澜押中了题。
他本来以为廖斌会把他的那个写上去,毕竟他是老师,到底更权威,结果廖斌把谢归澜那个答案原封不动写了上去。
侯忠昨晚接到廖家的电话,被吓个半死,廖升荣还让他过来劝谢归澜。
廖斌太狠了,侯忠都?头皮发麻,廖斌不信任他,觉得把他的答案写上去,顶多就是拿个第一名?,甚至都?可能不是第一。
但跟谢归澜撞了答案,谢归澜一定会被竞赛除名?,拿第一的概率就水涨船高?。
毕竟廖斌是有能力在的,他去年化学竞赛就是第二名?,高?一还有个竞赛,他也是第二名?,每次都?只比谢归澜低两?三分。
侯忠有什么办法,廖家能让他再也当不了老师,什么副校长都?春秋大梦,他只能跟谢归澜掰开说,希望谢归澜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因为谢归澜在考场又改了改,只能说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度,甚至谢归澜出的题更趋近完美?。
但有什么意?义呢。
谢家又不会管谢归澜,谢归澜骨头这么硬,跟廖斌对上有什么好处。
“”谢归澜沉默了半分钟,昨晚半夜就又开始下暴雨,现在外面都?还是昏暗的,他双眼沉沉地坠落在这片浓暗的天光中,带着股冷漠,开口说,“无所谓,你们查吧。”
然?后?扭头离开了办公室。
侯忠本来想拦住他,但低声叹了口气,最后?也没伸手?。
岑雾没听到教导主任跟谢归澜说了什么,谢归澜半个小时后?就回了教室,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才放下心来。
早上第一节是英语课,但英语老师罗文英生病了,请了三天假。
他们英语课就自己做卷子。
岑雾拿起卷子看阅读的文章,往谢归澜桌子上稍微靠了一下,后?颈突然?被一只冰凉冷硬的大手?捏住,吓得他一哆嗦。
然?后?他听到谢归澜很低地笑了一声。
谢归澜个子很高?,手?也比一般男生大一点,握住他整个后?颈绰绰有余,就这么捏住的他后?颈皮,一直没放手?。
脖颈,咽喉,都?是人?类脆弱敏感的器官,被控制住会本能地想要挣脱。
岑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躲开,但他才躲开一点,谢归澜冷白修长的骨节蹭过他脖颈,莫名?带着种失控的坠落感。
岑雾:“”
又怎么了哥。
岑雾只好再靠过去,靠在谢归澜的掌心上,谢归澜没做卷子,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捏他白皙柔软的后?颈皮,过了好几分钟才放开他,然?后?起来做题。
竞赛的消息瞒得很严,学校里没走漏一点风声,谢归澜不说,岑雾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