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裹住被子,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就朝谢归澜走过去,然后往他腿上窝。
谢归澜只好伸手将人?抱住,捏了?捏他的鼻尖,漆黑的桃花眼弯起点弧度,似笑非笑地说:“又想干什?么?”
“你抱我睡,”岑雾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过去,睫毛垂下来,在白皙脸颊上落下点阴影,很?黏糊地说,“我不走。”
谢归澜倒很?惯着他,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后来还是岑雾怕压得他腿麻,才磨磨蹭蹭地挪下去,改成枕着他的腿睡觉。
谢归澜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莫名觉得像外面下着雪,他跟小猫待在家里睡觉。
助理过来时都低声了?很?多?,没?敢打扰岑雾睡觉,岑雾很?小声地嗯了?一下,睡得不太安稳,谢归澜就摸摸他的头?。
助理在旁边都觉得自己起猛了?,他知道岑雾肯定?会成功的,但他没?想到成功得这么快。
他们谢总也太好追了?吧?
这不值钱的样子。
等谢归澜办完事,岑雾就跟着他回国,这次谢归澜把他带回了?家。
谢归澜不跟岑父岑母他们住在一起,他在市中心有套别墅,家里人?不多?,只有个管家,还有两三个佣人?。
谢归澜沉默寡言,私底下尤其是,管家做事情都是悄无声息的,知道谢归澜对口味没?太多?要求,每晚的饭菜也都不会去问谢归澜。
都是按照菜单直接不重样地做。
岑雾跟他到了?家,已经晚上七点多?,谢归澜被他的老?婆忙昏了?头?,忘记告诉管家自己会提前回来,管家没?做晚饭。
“先生,”管家见他突然回来,连忙起身?说,“我现在去让人?准备晚饭。”
谢归澜不冷不淡,“嗯。”
管家好奇地看了?一眼岑雾,岑雾脸皮越发厚了?,他抱着谢归澜的胳膊,就开始自报家门,“我是他老?婆。”
管家:“”
管家:“啊?”
谢归澜头?疼,但眼底莫名带着点笑意,低头?问他,“行,老?婆,你晚上想吃什?么?”
岑雾巴巴地说:“大?闸蟹。”
“去给他做。”谢归澜跟管家说。
管家头?一次听谢归澜主动说要吃什?么,顿时老?泪纵横,不亚于见到少爷终于笑了?,他抹了?抹眼泪就赶紧去让人?去做。
要不是惦记家里的小谢,岑雾其实在这儿?挺开心的,原著高中占比不多?,他最熟悉二十八岁的谢归澜,也真的很?想见他一面。
他总有种自己在这儿?待不了?多?久的感觉,所以?总是黏着谢归澜。
谢归澜好好地在前面走,他就一个小猫飞扑,扑到谢归澜背上,让谢归澜背着他走。
这个家本来冷淡严谨,甚至充满了?强迫症,每个东西摆放都有固定?的角度。
现在地毯上却出现了?岑雾的小猫拖鞋,一只好好摆着,另一只歪歪扭扭,毯子都要耷拉到地上,他会出现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睡觉。
饿了?就开始去找谢归澜,抱住谢归澜的脖子,跟他蹭蹭脸,撒娇兮兮地说:“我饿了?,我想吃这个,你带我去吃这个。”
他拿手机给谢归澜看他搜的餐厅。
淮京现在是夏天,已经连着下了?几天雨,谢归澜牵住他的手,撑着伞带他出门。
不过谢归澜很?忙,白天基本上不在家,岑雾就在家里玩一会儿?,然后晚上去公司接他。
谢归澜头?一次被接,差点没?反应过来,夜幕底下,他抬起头?就看到少年朝他摆了?摆手,那双眼月色般明亮,被他发现就跑了?过来。
然后直直地撞在他怀里,谢归澜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
“下班了?下班了?,”岑雾捧住他的脸,抬起头?跟他亲昵地蹭了?蹭鼻尖,说,“回家回家。”
谢归澜黑眸有些怔忡,岑雾就已经牵住他的手,一晃一晃的,跟他说自己在家做了?什?么,又问他在公司做了?什?么。
岑雾也终于能好好摸下谢归澜的手,之前谢归澜都不太愿意给他碰。
原著里谢归澜的手被谢商景踩骨折,后来也没?好全,总是戴着双黑色皮质手套,不过原著结局后,谢归澜应该就没?再戴过。
大?半个淮京都已经姓谢,如今没?人?再敢嘲讽谢归澜的残疾,年少的困厄也变得遥远。
至少岑雾这段时间没?见过谢归澜戴手套。
岑雾攥着谢归澜冰凉苍白的手,跟谢归澜卖乖,然后摸人?家,手背骨头?断裂过,没?长好,扭曲突出,岑雾就摸着那块凸起的骨头?。
谢归澜垂下眼,他眸底压着点冷躁,他应该很?厌恶别人?碰他这只手,但也许岑雾指尖的力度太温柔了?,他竟然没?能反抗。
岑雾还拿起他的手,低头?吧唧亲了?下他的手背,然后又受了?委屈一样凑过来蹭谢归澜。
谢归澜自己都不在乎,更不会觉得委屈的陈年旧伤,岑雾却仍然很?在意的样子。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跟谢归澜一起长大?,再冷的夜晚,他们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
谢归澜撑着伞,将人?搂在怀里,湿冷的雨夜,暴雨阴沉,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只撕裂的蝴蝶,眼前也浮动着血雾。
“嗯?”岑雾说了?半天,见谢归澜没?理他,不太高兴地抬起头?。
谢归澜嗓音低沉嘶哑,眼底也浮动着莫名的情绪,跟他说:“你知道我”
他觉得,岑雾并不知道自己跟什?么样的人?相处,所以?才能对他这么亲昵。
“我知道。”岑雾打断他,他仍然抱着谢归澜,甚至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