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生条件反射地判断出这是哮喘药品的包装盒碎片。
她的心脏陡然地一紧,像是有人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
“经调查,你姐姐是由于急性哮喘发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的。”林蕊生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说话的就是那个孙警官。孙警官还说:“现场有两支哮喘喷剂,但都是空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的犯罪痕迹,调查结果属于自然死亡。现场尸检发现死亡时间为五天前,时间是12月10日。”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未知的地方飘了过来,停在林蕊生的头顶。
包装盒的碎片是在垃圾桶的最上面,说明是刚刚取出来的。既然是刚拆包装的喷剂,怎么会发生药物断档这种事?难道喷剂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空了?这也太说不通了。
林蕊生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到,却隐隐地感觉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前面窥伺着她。她走近想看清它的样子,它却顽皮地逃开了。而当她想要放弃时,它却又意味深长地出现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林蕊生下意识地捻动着花瓣。花瓣摸上去稍微有点潮湿,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样子。她停止动作,将涂了汁液的手指举到眼前如果说是前任房东留来的话,那么它早就应该干透了吧,江警官说过姐姐刚刚搬进这栋公寓没多久。而根据花瓣的潮湿程度判断,它枯萎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也就是说,它极有可能是在姐姐住进来之后出现的!
林蕊生终于知道当自己扔掉花瓣时为何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
如果只是无意中踩到了花瓣,只能是沾在脚底吧,可它却出现在鞋子的里面,这无论如何太说不过去了。就算说姐姐是在穿鞋时不小心带进去的,也早该发现扔掉了才对,没理由就那么一直穿了那么多天鞋子里有异物肯定不会舒服。除非你失去了知觉。
突然,一道黑色的闪电霹亮了她的思绪,会不会姐姐在穿鞋子的时候已经没有知觉了呢?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她已经死了!
林蕊生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强迫自己摒弃这个可怕的想法。可是思绪却象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疯狂地朝着那个方向驰去。
无故消失的药。来历不明的花瓣。⑸⑼⑵这两种诡异的事情竟然同时发生了,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小时候姐姐被小孩报复的那一幕突然以无比清晰的姿势浮现,似乎在向她释放着什么信息……
如果有人偷偷在喷剂上动了手脚,然后居心叵测地送上玫瑰呢……是的,他的目的就是让姐姐病发身亡,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为此他还煞费苦心地把姐姐拖到沙发上,伪造了犯罪现场。布置过程中姐姐的拖鞋掉在了地上……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混乱,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有一片花瓣飘进了鞋子里面,而他没有并没有察觉,于是,这双藏了秘密的拖鞋被他重新套回了姐姐的脚上……他最后做的事情就是清除了所有的犯罪痕迹,当然也会带走那束玫瑰……不过他再小心,还是有遗漏之处除了那双藏在拖鞋里的花瓣,还有那些被遗忘在垃圾桶里的药剂包装盒的碎片!
林蕊生的一边发抖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她的手心里攥满了湿冷的汗。
想要证明这个推测是否成立应该不难,值班室的保安那里有出入访客的纪录。姐姐刚搬来没几天,访客应该没有几个而拿着一束玫瑰登门的访客,肯定更加引人注意。
想到这里,林蕊生激动地从沙发上弹起,披上外套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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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佟兵疑惑地看着林蕊生。姐妹俩长得挺像,但还是有各自不同的地方。林莲生是清冷里透着一种性感,有点像孤芳自赏的猫咪,尽管有被抓伤的可能,男人还是愿意跃跃欲试的,林蕊生则是单纯的忧郁,气质更倾向于小女孩,会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但愿别跟她的姐姐一样红颜薄命。
“我想知道,姐姐入住之后都有什么人拜访过她。”林蕊生有些气喘地说。她是跑步来的,脸庞因为运动而泛起些许血色。
关于B座三单元506室的情况,佟兵基本上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从林莲生入住那天起,他就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她。
根本就没什么访客,除了那个送货工人。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翻开了访客登记簿实在是太闷了,不容易有个人说说话。“你姐姐是本月12月6日入住小区的,就从这天查起吧。”
“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我还得感谢你呢。佟兵暗想。遗憾的是访客登记簿实在太薄了,没几下就翻完了。
“白班和夜班都查过了,总共就只有两个访客。”
“谁?”
“一个是保洁工钟巧妹,你姐姐入住的当天她去打扫过房间;另一个是马骝,三星商场的送货工人,他总共来了三趟,最后一趟就是你姐姐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佟兵说着恍然大悟地拍拍头,指着墙角的一个箱子说,“我差点忘了,这是你姐姐在家具商场订购的东西,事发当天一片混乱,马骝就把它放这里了。”
那个箱子扁扁地竖在墙边,长约一米二,宽约八十厘米,用包装纸包扎的结结实实,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此刻的林蕊生可没心思研究这个。调查的结果令她很失落。没有访客就是没有犯罪嫌疑人,这说明她的推测不成立。她当然愿意姐姐是自然死亡,但更希望她死得瞑目。关于花瓣和药剂这两件事实在太可疑了,找不到答案,她就无法安心。
“在我姐姐搬来之前,506有人住吗?”林蕊生问。
“没有,上一个房客是三个月前搬走的。”佟兵翻了翻出租档案。
那么更加排除这片带有水分的花瓣是上任房客留下来的可能了。肯定是姐姐入住后出现的,这一点勿庸置疑。⑸9⒉林蕊生沉沉地想。
“你确定每个访客都登记过吗?”
“嗯。”
“夜班呢?”
“他们一定也会坚守岗位的。”佟兵确定地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好象听说,上周他们值夜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林蕊生紧张地盯着他。
以下是佟兵的叙述。
夜班不同于白班,是两个人值班,临近年关了,小偷活动猖獗,新闻里已经报导了好多起发生在夜间的盗窃事故。金凤苑小区位置偏僻,入住率又低,正是小偷们的最佳选择。因此夜班是两个人,这样的话一旦遇到突发状况,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上周值夜班的是牛小斗和王建民。
晚上的金凤苑更加冷清,不过这对于值夜班的保安来说反倒是一种优势,两个人可以轮流站岗和休息。上周四夜里大约十点左右,牛小斗刚去了里面的休息室躺下,外面的值班电话就响了。不一会儿接电话的王建民就进来告诉他,说刚才有个男人打来电话,自称是E座某单元的业主,说在阳台吸烟时发现有人正往小区护栏上爬,鬼鬼祟祟得不像好干粮。
E座位于小区东面,位置靠近里面又毗临山道,安全隐患存在一些问题。曾经有小偷团伙趁夜爬过栏杆,用特殊工具撬开了几家防盗门进行连锁盗窃,其中两家受害者当晚还在家中睡觉。结果也被偷了。经济损失达总共达一万多。幸好小区里装有监控系统,事后警方根据录相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所以当王建军民说要去看看情况时,牛小斗也一骨碌从床上起来了。
“一起去吧,万一他们人多,你架不住。”牛小斗说。
王建民迟疑了一下:“咱们都去了,大门咋办?”
“嗐,这天寒地冻的,能有个鸟人。”
王建民一想也是,平常这个时间早就没人了,何况最近还来了寒流,那北风刮得就跟狼嚎似的,没事谁出去。于是俩人拿上单位配备的电棍和手电筒,离开了值班室。可是当他们一溜小跑来到E座男人提供的地址,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是不是咱们来晚了一步,贼已经进来了?”牛小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有可能。”王建民点头。
两人冒着刺骨的寒风在附近转了一圈,依旧没发现啥可疑的人活动。由于担心大门没人守,便急匆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