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生笑得眯了眼:“一会儿你跟着其他志愿者一起回去,晚上好好吃饭,并且祈祷我跟她能有一个相对愉快的谈话。”

“这种情况是不是找专业的心理医生靠谱一点?”时雨担心。

“有需要我会联系心理医生的。”许砚生叹息:“回去是不是得写个报告,希望明年的医援能带个心理辅导师一起。”

时雨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他们回去时,唐医生还在跟大婶儿聊天,虽然还是满面愁容,但起码没有刚才的激动情绪了。

张铭帆和时雨走在最后头,一路聊天一路走,这会儿正好赶上村里的小学放学,三三两两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在路上走,看那方向似乎是往村外头去的。

“这天都快黑了,小孩儿怎么还上外面去啊?不回家吗?”时雨疑惑。

张铭帆摇摇头,扬声问:“小朋友,你们干啥去啊?”

几个小孩儿回头看他,笑嘻嘻的,也不说话,继续往外走着,看神情都挺兴奋的。

“我们去村口买糖葫芦和搅糖!”一个小孩儿从他们旁边过去,大声道:“那老头儿一个月才来一次,你们吃过没!”

时雨也冲那小孩儿喊:“咋没吃过啊!”

那小孩不甘示弱:“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时雨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孩儿再不理他,转身跑走了。

他和张铭帆回到房子里,据说饭还没好,张铭帆就先进去洗澡了。

没多一会儿去村口的第一批小孩儿回来了,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串糖葫芦,说实话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但是时雨好久没吃过了,看得竟然有点馋。

他推开窗户,叫住了一个从跟前过的小孩儿,问道:“小朋友,糖葫芦还有的卖么?”

“有啊!”小孩吃的满嘴都是糖渍,笑呵呵的:“他卖到晚上九点多嘞,他做了好多好多。”

医生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唐医生和许砚生还在棚里跟大姐说话不见人,时雨拿了手机准备出门,想了想又拿了点零钱揣在兜里。

“帆哥我出门买糖葫芦去,回来给你带啊!”

张铭帆比他小,但是无所谓,他们互相叫哥。

“你等会儿啊我跟你一起去!”张铭帆扬声道。

“不用,村口进来一片田,你刚洗完澡又扬一身土,我马上就回来。”时雨说着就推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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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好

天已经黑透了,时雨走在两片田地中间的小路上,害怕自己崴脚摔倒,拿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走。

村口有一个老爷爷推着三轮车,在卖糖葫芦和搅糖,他自己一个人,周围孩子又多,有点忙不过来的样子,但是他慢吞吞的,不管周围的小孩儿多叽叽喳喳他都安安静静的给每个小朋友递东西。

时雨走过去排队。

糖葫芦已经快完了,时雨有心想多买几串儿,但又不想跟这些孩子们抢吃的,只要了一串,准备回去分着一吃。

后面没有糖葫芦了,有几个小孩儿没有买到,时雨顿了顿,觉得要是只给一个孩子不太好,几个人都没有就买了搅糖,他也不管了,自己吃了两颗山楂。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吃了,时雨觉得这糖葫芦格外好吃,虽然不好看,但是山楂并不很酸,里面还加了小核桃,外面的一层糖甜又不腻。

他慢慢往回走,拿手机照着灯,蓦地觉得背后一痛,不知道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

时雨蹙着眉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小男孩儿,有点生气地看着他,一个小孩儿手里还拿了块儿石头,跃跃欲试地准备继续砸他。

背后被砸的那一块儿生疼,时雨窜上一股子恼怒的火气,将吃到糖葫芦的喜悦都冲走了,他面色不善道:“你们干嘛?”

石头迎面砸来,时雨敏捷地闪开,大步朝小孩儿那边走:“过来,给我说清楚,砸我干嘛?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他到底是个成年人,个头比俩小孩儿不知道高多少,俩人见他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拿着石头的小孩儿大声朝他喊道:“你把最后一个糖葫芦抢走了!芳芳在外面哭呢!你个大人抢小孩儿的东西,要不要脸!”

时雨脸色铁青,头一次被两个小破孩儿骂不要脸,气得头顶生烟:“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你抢人东西还打人!我告我妈去,让她来揍你!”俩小孩儿只有一个一直嚷嚷,另一个就被他拽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时雨被气得够呛,直接抓着那喊话的小孩儿就要往他屁股上踹,另一个小孩儿像是突然回了神儿,见时雨没抓他,便用力甩开了男孩儿的手,然后自己跑走了。

时雨背靠农田,又在使力拽人,那边小孩儿一松手,俩人因为惯性往后仰了一下,时雨一脚踩空,整个人连带着小破孩子一起跌进了农田里。

快入冬了,农田里只剩些摘过麦子的枯杆子支棱着,时雨倒在地上时只觉得大腿处一痛,应当是被麦秆刮到了。

小孩儿倒在他身上,手里还拿了串糖葫芦舍不得扔,糖渍沾了时雨一身。

“你他……你自己也有糖葫芦,咋不给你那个芳芳啊?”

时雨脑子木了一瞬,掀开小孩儿自己爬起来,寻着没有关掉的手电找着了手机,暗骂自己跟个没教养的小屁孩较什么劲。

他仗着腿长,一跨就爬上来了,那小孩儿以为他要走,自己又爬不上来,急得大哭,听得时雨脑仁子疼。

“闭嘴!不然不拉你上来了!”

***

许砚生和唐医生回到住处的时候直接去敲了时雨房间的门,来开门的是张铭帆。

“时雨呢?”

“许医生!”张铭帆洗过澡了,此刻确实穿戴整齐,因为时雨已经出去好久了还没有回来,他害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去买糖葫芦了!他走的时候我在洗澡,我出来都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不应该这么慢!”张铭帆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