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傅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呆滞。大约三两分钟后,他好像忽然活过来一样,伸手捏住沈景瑜的下巴,快而深地挺动下身,像是在用性器对那脆弱无害的唇舌施与强暴。

没多久,沈景瑜便被顶得流了一脸泪,下巴因为一直张着而酸痛难忍,唇也被摩擦得几乎要麻痹。

“唔!”

杨傅还是不忍,他抽出性器,用手撸动几下,最后用手捂着,射在自己手心。

浓腥的精液气味很快在他鼻尖附近散开,沈景瑜受不了似的起身,脱力躺在他身边。那一晚两人又做了一回,杨傅很放纵,掐的他连腰侧也留下痕迹,浑身像是要散架一样。

第二天,两人睡到大中午,杨傅依旧没有带他去见哥哥,反而是来到海边街市。

吃了顿平凡的午餐,杨傅又拉着他去踩水。这里不比M市,海岸附近没有那么好的沙滩条件,所以人们都只是在公路上散步而已。

尽管海边街市的风情很美,但因为前一晚激烈的性爱而产生的酸疼,沈景瑜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两人找了间餐吧,杨傅拿来冷饮,笑盈盈地问:

“怎么样,你喜欢吗?”

沈景瑜接过,是普通的椰汁兑冰做的,上面还插着根随处可见的,转着圈的塑料吸管。如果是冷饮的品质,那姑且算可。

“还好。”

“我是问这里的风景。”

“很常见,但很漂亮。”

沈景瑜老实答他,并不多加掩饰。

“呵呵,”杨傅又笑,他让沈景瑜看向窗外,指着远处一个坐落着许多房子的小坡:“我以前住在那里。”

“要去看看么?”沈景瑜问道。

“不去。”杨傅收回手:“会勾起不好的回忆。”

沈景瑜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起身坐到杨傅身侧,半靠在他肩上休息。

杨傅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指尖摸索他的手背。

“我哥他身体不好,但他一直是那种模范人物。”

“我爸也是。他原来是村委会的领导,时刻都很关注自己的名望。”

“他的前妻,也是我哥的亲妈,因为癌症去世了。”

“在那个年代,离异带孩子的男人并没有那么普遍,但我爸很快就和我妈结婚了。”

沈景瑜安静听着,并不接话。

“我妈…她是那种新时代女人。”

在当时,每个人都反对从大城市读完书回来的张馨嫁给杨玄,两人相差十岁,张馨追求者众,杨玄却是一个离异的,带着一个儿子的男人。

但张馨非常坚决。她与家里断了往来,很久都没有与他们联系,最终如愿以偿。两人甚至没来得及举办隆重的婚礼,但在他们婚姻的前几年,两人非常恩爱,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一段时间后,骤然失去妻子的杨玄能再次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也收到了很多人的衷心祝福。

张馨特立独行,她是一个坚决不想要孩子的人。在当时,杨玄已经有了长子杨臻,杨臻与继母的关系也相当融洽,因此杨玄对此并无异议。两人只是偶尔会收到亲友的问候,都被杨玄以“没有缘分”又或是“年纪太大”搪塞过去。张馨时常会收到好继母一类的评价,没有人知道,杨玄带孩子这一点在她心里原本就是加分项。

一家三口过着低调平凡的生活,直到,杨傅的忽然到来。

“后来,她准备去做堕胎手术。”

沈景瑜心里一紧,清醒了许多,他身体都僵了,抬起眼来颇为担忧地望着杨傅。

尽管杨傅现在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就坐在他面前,听到他有可能,连出生的机会也没有时,他仍非常揪心。

在妇产科的一年多内,他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

“在那个年代,堕胎手术需要单位开具的证明,那张证明,现在还收在老宅里,我见过。”

杨傅轻描淡写地说着,沈景瑜拉紧他的手,他又轻笑一声表示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她改变了主意。”

年幼的杨傅是问不到这种事的,杨玄对此三缄其口,而他只能猜测。总之,可能是身体的缘故,又或是因为与杨臻的相处给予了她一点当母亲的自信,张馨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1990年的春夏相交之际,杨傅降生在市立妇幼保健院中。

他的降生并没有为这个家庭带来多少幸福或愉悦,因为在诞下他不久,张馨便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与神经衰弱。

这个孩子的降生于她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像原来设想的那样,成为一个淡然自若的,真正的母亲。

她患上厌食症,吃不下任何东西,并且,来自婴儿的任何声响都会使她癫狂。她会大叫着痛哭,叫家人将婴儿抱到远处。

产后恶露与严重的堵奶使她痛不欲生,生产时因为难产的缘故,杨傅的一条腿捅穿她的阴道,使得阴道与直肠间脆弱的隔断被打破,换药拆线时她会在病房内尖叫,说自己想死。她曾尝试过爬上窗台自杀,好在都被及时拦下来。最后,杨玄不得不时刻陪在她身边,才使得她稍微稳定下来。

为了给她养病,杨玄辞去大城市的工作,带着妻儿回到故乡。原以为宁静祥和的海边小城会对她的病情有好处,结果却事与愿违。

在生下杨傅的第二年,张馨留下一封亲笔信,接着便不见了踪迹。

她抛下使她痛苦万分的儿子,与同时充斥着温暖与悲情的家庭,去寻找能真正疗愈自己的生活。

一个幸福的家庭再一次破碎,年幼的孩子失去了他的母亲。

听到这里,沈景瑜已经头皮发麻,从他的专业出发,他很难去责怪这样一个饱受折磨的病人。而情感上,他又为此感到非常难过。他自己的降生是被期望着,被祝福的,成长的过程中,尽管家庭经历过巨大波折,他也有疼他至深的父亲与姐姐,因而家庭与他而言是最后的港湾,他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爱与温情的家庭,更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看起来那样完美的,总是笑盈盈的,作为掌控者的杨傅,唯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