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莘瑶眼皮抽了抽,看了看房门,示意他出去。
顾南希颇讶异了一下,这才了然的笑笑,转身走了,却依然拿着那张A4纸,在走到门前时顿住脚步,回头瞥了她一眼:“看都看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直接扬长而去。
季莘瑶却是差点吐血,在他关上门出去的那一瞬险些拿起拖鞋甩过去,忍了忍才转身去换衣服。
看过了又怎么样,人家有多少结婚好几年的女人始终都不习惯在自己老公面前赤身裸体的直接换衣服,何况他们还没怎么样呢……
可怎么莫名奇妙总觉得他那句话不像是暧昧,倒像是那种自然而然的夫妻之中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直到她换好了衣服出来,对面顾南希房间的房门正开着,她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他的身影,便直接走到他房门门口,见他正在打电话。
听见走到门口的声音,他回眸淡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公事公办的说了句:“行,就这样。”便挂断。
“都这么晚了,应该没几家饭店还开着吧?北方城市的夜晚很安静,不像南方城市那边到了晚上还那么热闹,现在还是秋天,晚上更是没几家店开着了。”她说。
顾南希倒像是不担心,走出来时目光似有似无的在她身上掠过:“穿这么少?不怕又感冒?”
“因为只出差四五天,我没带太多衣服过来。”
“我下午拿给你的外套怎么不穿?”
“在房里,我正准备还给你,刚刚忘记拿出来了。”说着,她转身就要去拿。
“把那件外套先穿上,外边现在只有零上五度。”
季莘瑶顿了顿,没再推辞,直接回房间将下午他披在她身上那件外套穿上,虽然大了些,衣袖也有些长,但还好,倒显的她娇娇小小的难得有点小女人的味道,她立时笑着将衣服拢了拢便走了出来。
“走吧。”她抬眼对侯在门外的顾南希笑。
他淡看着她穿着他衣服的模样,微抿的幽淡的薄唇上划过一丝浅浅讥诮:“季莘瑶,你一米五几?”
她脸一黑:“我明明是一米六四!”
“是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小?”他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走向电梯。
季莘瑶却是快步跟了上去:“什么叫我这么小?一米六四一点也不矮的好吗?我平时都穿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都快一米七了好吗?我刚刚就是想着晚上出去吃东西没必要穿高跟鞋,所以穿平底鞋而己,你用得着这么鄙视我的身高么你,一米六四在普遍的女人中是很正常的身高……”
听着她严肃的BLABLA解释了一大堆,顾南希只是笑,在电梯停在一楼时,若无其事的握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扯了出去。
季莘瑶一路跟着他出了酒店,两人的手还在握着,她以为是这里有知道他们结婚了的工作人员,所以才这样,但是环顾四周也见着什么人,还没开口问,人已跟着他走到路边。
“冷不冷?”他忽然问。
“还好,不冷了。”
“那我们走走?”
他征询着她的意见,却让她怔了一下,看着他在斑斓的夜色下墨色的眸子,点了点头。
她知道在盛唐酒店隔了两条主干路的地方就是Y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从这里走到那里大概需要20分钟的时间,确实没必要坐车。
北方深秋的夜里不仅温度低,久了也会觉得寒风刺骨,两人并肩而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蔓延出长长的两个倒影。
这一会儿,是季莘瑶打从在Y市机场下了飞机之后难得的心静,她时不时转身看着走在她身边那清越优雅的男人。
顾南希这样的男人,恐怕很少有时间会陪女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路边走吧?
她这算不算是一种荣幸?
反正她此时此刻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而莫名奇妙的有一种小小的骄傲虚荣。
第95章
忽然的,她因为心头又忆起来的一件事,就莫名奇妙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本来安静的走在她身边的顾南希转过头看着她,潋滟的眸光泛着暗暗的若有若无的星点波澜:“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嗯?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季莘瑶莞然一笑,没多解释。
她其实是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顾南希的头撞在她卧室的门框上时,他那一副似无辜又似恼怒的隐隐火大的表情,想必他这所有人心目中仰望着的堂堂顾南希的窘态,是多少人都没见到过甚至是不敢想的吧。
她转眸,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就是这么安静的样子,颀长而笔挺的走在她身旁,风衣下是纯黑色剪裁合体的西服与白衬衫,这是他工作时的样子,乌黑而松软的头发微微向后梳拢,却梳拢的很随性,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就这样握着她的,这一路都没有放开。
这样一个男人,就这样忽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难不成真的是老天爷在关上她一扇门的同时,又为她开的一扇窗。
季莘瑶忽然想到这阵子一直横亘在心里的事,由是没话找话的说:“前段时间顾氏门前那些民工闹事,你知道吧?”
“知道。”
“我有些想法,你能听听吗?”
他睨了她一眼,眼中染着几丝浅笑,却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说。”
“虽然他们这一次闹事,从根本上来讲,是他们的贪婪之心在作祟,得到相关的惩罚也确实没错,但是这些民工的想法与他们所处的生活环境也有着很大的关连,如果他们不缺那点钱,也就不会这样连脸都不要的跑到你们公司和ZF门前去闹事。”
“ZF那边的朋友对这件事也很为难。先不说低保这一项国家福利是否该经过他们来通过。”听她说完,顾南希淡淡道:“单说他们的户口所在地都不在G市,且各大小城市四处游荡,在这一方面来说,他们完全不符合发放规定,而聚众闹事的行为更是错上加错,在ZF没吃到甜头就找到顾氏,这种行为已经不仅是贪婪。”
“他们确实错了,但却不应该罚的这么重,我听说那个被打伤的民工在出院后就已经被刑事拘留了,甚至他们都没有要放人的打算,难道就要这样关押他一辈子?”她停下脚步。
见她止步,他亦也驻足,回眸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福利院,错了就是错了,至于刑拘是由法制机关自行判断其罪行的轻重与否而定。”
“法不容情吗?他们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他们只是没有钱没有权,他们知道低保这种小事根本不必通过你,可是没有人为他们做主,他们为什么要去顾氏闹事?那是因为他们相信你可以为他们讨一个公道!那是一些生活在城市边缘的人,他们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只能靠一双手去赚钱养活自己或者一家,就这样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就是断了多少人家的后路?你是高高在上的顾南希,你从拥权利与财富,每次饭局过后剩下来的饭足够几家人一天的伙食,每一瓶酒相当于是那些民工辛苦几个月才能勉强赚来的薪水!你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苦楚!”
“季莘瑶,你这是以偏概全。”他拧眉,显然是很不喜欢她一番质问似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