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被拆穿，陆知衍再也装不下去。他猛地俯身，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开。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念念，你说你爱我，好不好？”

他其实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患得患失，可一想到海市有鱼哲那个在她记忆里占据过重要位置的人，他就控制不住地心慌。他怕，怕她见到旧人，会觉得那段感情比现在更重要；他怕，怕自己只是她“过渡”时期的依靠，等她彻底理清过往，就会离开。

姜念卿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心瞬间软了下来。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我爱你，陆知衍。”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清晰而坚定，“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将就，是真的爱你。”

陆知衍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未褪去的水汽，却亮得像盛满了星光。他盯着她的眼睛，确认她没有丝毫敷衍，然后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还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像羽毛拂过心尖，酥酥麻麻的。

飞机很快降落在海市机场。坐上车往鱼哲的花店去时，姜念卿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轻声说：“这个点，鱼哲估计还在花店里，他一直很喜欢待在花丛里。”

这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侧头一看，陆知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明晃晃地写着“吃醋”两个字。姜念卿又气又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阿衍，你怎么连鱼哲的醋都吃？他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也不行。”陆知衍闷闷地说，“你提起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熟悉，我不喜欢。”

姜念卿无奈，只好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软声哄道：“好啦，我以后只跟你说悄悄话，只对你一个人温柔，好不好？而且等下解决完事情，我们就离开海市，以后很少会见到他了。”

她哄了好一会儿，陆知衍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却还是带着点委屈：“那你不许跟他待太久，也不许靠他太近。”

“知道啦，陆先生。”姜念卿笑着点头，心里却暖暖的她知道，他的吃醋，都是因为在乎。

车子停在的花店门口。玻璃门上挂着风铃，门口摆着几盆开得正好的向日葵，金灿灿的，像极了鱼哲以前的样子。姜念卿解开安全带，转头对陆知衍说：“阿衍，你在车里等我好不好？我自己进去跟他说几句话，很快就出来。”

陆知衍立刻皱起眉，伸手想拉住她：“我跟你一起进去，万一……”

“没有万一。”姜念卿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想自己跟他说清楚，你放心，我很快就出来。”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陆知衍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委屈地松开手，像被抛弃的大型犬：“那你一定要快点，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许跟他聊太久。”

“好。”姜念卿笑着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姜念卿推开门走进花店。店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各种颜色的花被精心打理过，摆得整整齐齐。鱼哲正弯腰整理一束玫瑰，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习惯性地说了句：“欢迎光临，想看点什么花？”

姜念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比以前瘦了些，头发也留长了，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点眉眼，下巴上还留了淡淡的胡子，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她心里掠过一丝感慨，轻声开口：“鱼哲。”

鱼哲整理玫瑰的手猛地一顿，手里的花瓣都掉了一片。他缓缓转过身，看到姜念卿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尴尬，最后只剩下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姜念卿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愧疚。她知道，当初自己突然失忆，对他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一定让他很受伤。她深吸一口气，先开了口：“鱼哲，对不起。”

“你恢复记忆了？”鱼哲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当初在医院时，傅烬的助理找过他，把她失忆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个会跟他分享喜怒哀乐的姜念卿，会突然变得陌生又冷漠。

姜念卿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条项链这是以前鱼哲送给她，后来她失忆时丢了，这次来之前，她特意让陆知衍帮忙找了回来。“这个，还给你。”她把盒子递到他面前，“以前是我不好，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也辜负了你的心意。这条项链，我不能再收了。”

鱼哲的目光落在项链上，眼神复杂。他沉默了几秒，伸手想把盒子推回去：“不用了，这条项链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留着吧。”

“不行。”姜念卿把盒子塞进他手里，语气坚定，“鱼哲，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也清楚自己现在爱的人是谁。这条项链代表的心意，我不能再收下，也不能再给你希望。”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人，一个能好好待你、珍惜你的人，她会比我更配这条项链。”

鱼哲握着丝绒盒子，指尖传来盒子的温度，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他看着姜念卿认真的眼神，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他苦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好，我收下。”

姜念卿松了口气，犹豫了几秒，还是试探着问：“那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吗？”她不想因为过去的感情，失去这个曾经很重要的朋友。

鱼哲抬起头，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心里的郁结突然就散了。他笑了笑，眼里的失落慢慢褪去，只剩下释然：“当然是朋友。念念，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话，姜念卿终于笑了。她看着鱼哲，眼里也满是释然，仿佛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人相视一笑，那些曾经的尴尬和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快走吧，不然有人要吃醋了。”鱼哲突然朝门口的方向撇了撇嘴，语气带着调侃。

姜念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玻璃门外，陆知衍正躲在柱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眼巴巴地往店里看，那副样子，像极了怕被发现的小偷。她无奈地笑了笑，对鱼哲说：“那我走了，再见。”

“等等。”鱼哲突然喊住她。

姜念卿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鱼哲看着她，眼神认真而温柔：“念念，记得要幸福啊。”他知道，陆知衍是真的在乎她，也相信她跟着陆知衍，会得到幸福。

姜念卿的眼眶瞬间热了，她用力点头：“我会的，你也要幸福。”

说完，她转身推开门，风铃再次响起。走到车旁时，陆知衍已经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快步迎上来，伸手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怎么样？他没为难你吧？你们聊了什么？”

姜念卿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聊什么，就是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她顿了顿，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且，鱼哲还祝我们幸福呢。”

陆知衍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紧张和不安一扫而空。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拉开车门：“那我们回家，以后再也不提以前的事了，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好。”姜念卿笑着点头，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离花店，她回头看了一眼，鱼哲正站在门口，朝她挥手，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暖而耀眼。

她知道，这场关于过去的告别，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85章 邀约

夜色如墨，黑色宾利在圣樱市的林荫道上平稳行驶，车灯划破静谧的夜空，将路边的梧桐叶影拉得悠长。姜念卿侧靠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座椅的纹路，目光落在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上圣樱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只是此刻她心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驾驶座上的陆知衍余光一直追随着她，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着方向盘，喉结微滚，终究还是先开了口：“念念，要不要……先去我那里住几天？”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尾音轻轻上扬，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安静。

姜念卿转头看他，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期待。她心里软了软，却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歉意：“不了知衍，我还是先回姜宅吧，爸妈还等着我报平安呢。”她知道陆知衍的心思，可婚姻于她而言并非儿戏，哪怕两人早已心意相通，她仍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身份的转变。

陆知衍眼中的光暗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失落，只认真道：“好，我送你回去。”

宾利很快停在姜宅大门前，雕花铁门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管家早已候在门口。姜念卿解开安全带，刚要推开车门，陆知衍却突然叫住她：“念念。”

她回头看他，只见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方向盘上，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看看爷爷。”

“陆爷爷？”姜念卿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瞬间攥紧了裙摆。她怎么会不知道，陆家老爷子是陆知衍最敬重的人，寻常朋友绝不会轻易带去见他。一旦她点头，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彻底敲定，甚至可以说是默认了婚姻的约定。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知衍没有催她，只是耐心地等着，眼底藏着一丝紧张。他怕她拒绝，更怕她还没做好准备。

几秒后，姜念卿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好。”

这一个“好”字，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陆知衍心里激起千层浪。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雀跃：“真的？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嗯，你也早点回去。”姜念卿笑了笑，推开车门下了车，转身走进姜宅大门前，还不忘回头朝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