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吸了一口烟:“我知道。”

郭钰凛愣住了,先不说南乔要跟她分手这件事,但眼前两个人很明显是兄弟,是体内有流着一模一样血液的亲生兄弟。

是有一样的容貌,一样的DNA。

郭钰凛并非是什么对爱执着,为爱死去活来的类型,她谈恋爱只是为了消遣,潇潇洒洒才是她的作风。

毕竟在塔里,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南乔陷入大危险的时候,她也不一定会牺牲性命去救对方。当然南乔也是如此。

她跟南乔都不喜欢那种为了爱牺牲一切,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因为爱情是平等的,越是谦卑越容易患得患失。

她只是因为对方又帅又强大,两个人的爱情观很合拍,加上被他的个人魅力吸引,三年前两人就在一起了。

之前她是看着前辈把南乔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两个人短暂的相处了一段童年。

现在细想,南乔小时候总是对爱情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漂亮的女孩都没有多看过几眼。对自己的撩拨也是熟视无睹,之后突然就答应了自己的告白。

果然是有什么猫腻啊。

床上那个纤细又安默的少年,就是答案了。

“那么”郭钰凛也不好说南乔什么,她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床上安静的少年,“小南……木?你放心,我三年前跟你哥哥确认关系没几天,就上塔了,我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在第七层时我手机坏了,就再也没联系他,说不定他以为我早就死了。”

南乔叼着烟蒂,用虎牙磨了几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南木点点头,赤着脚踩上南乔的鞋子,拽着对方的领子就吻上去,毋庸置疑,这是在向她宣示主权。

南乔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客为主,带着几点讨好的意味温柔地回吻。

“哎呀哎呀,你们这两兄弟。”郭钰凛忍不住摇摇头。

南木粗鲁地舔咬着对方的唇,不断反反复复来回啃噬,像一只被触怒的小兽,以啃咬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郭钰凛叼着烟,调笑似地说:“南小乔,还好这是在塔里,爱情这东西可有可无。如果是现实,我可以不舍得放弃你那么与众不同的男人哦。”

南木突然一顿,他面无表情地望向郭钰凛,一字一词咬得都很重:“我的。”

“南乔是我的,他身体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是我的。”

南乔在一旁应和着点头:“对,我是他的。”

郭钰凛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几千瓦的大灯泡。

“好好好,都是你的你的,我不碰,不敢碰,”郭钰凛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我真的不想打扰到你们两个,但是……南乔,你最近见唐孤了吗?”

南乔沉默地点点头。

郭钰凛把烟蒂扔到玻璃烟灰缸里,表情略带凝重:“许文灵死了,死在第八层。”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无声无息地。许久,南乔才缓缓吐出一口烟:“你自己跟他说吧。”

郭钰凛叹气着点点头,把南乔家的钥匙扔到桌子上:“那我走了,你计划什么时候上塔?”

“大概九月,到时候我去南市找余光买点情报。”

“余光他带新人上塔了,最近他收了一个后辈。”郭钰凛一回来就开始收集各方面的情报了。

“嗯,”南乔指了指门,“慢走。”

“你这家伙……”郭钰凛摇摇头,亏他们小时候还一起长大,说好姐弟情深呢?如今却急急忙忙地想要赶她走。

“朕走了,你自己加油吧。”她潇洒地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四周瞬间变得安静,连针落地都声音都似乎可以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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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这样悄悄露头的,没有生息,没有狂烈的宣言,没有波澜壮阔的叫嚣,就这样悄然而至。

四周空气又回归宁静。

“所以说,我在苦苦挣扎着想你的时候,你却找了女朋友?”南木率先打破沉默,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

南乔赶紧抱住他:“我跟她确定关系后就相处了三个星期。刚刚说的唐孤是一个变态,我上次去抢毒品就是跟他做交易,他……勉勉强强算是我朋友吧。他跟许文灵……”

南木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封住了他的解释,沉默地看他:“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对方也沉默了。

是啊,确实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这是自己的生活圈,自己有前辈有朋友有女票,有很多快乐或悲伤的回忆。

而南木什么都没有,他只有自己。

他只有无边无际的压抑和思念。

你以为他活在南市,光鲜亮丽,有家人有父母,拥有一切,可他心里只有你一个。

你不知道他在每一个难熬的夜晚是怎么苦苦度过的,你也不知道他怀着怎样的一番心情坦然赴死。

他挣扎着活着,活得太累了,但所有人都在他耳边说:“你不能死啊。”

对南木而言,人生如同歧途,人的一切所为,也正是为了快乐地消磨由一生光阴铸成的歧途。

可他不想消磨了,他不知道如何能快乐地消磨,活着太孤独了,永远都是孑然一身。永远被许圆梨安排得死死得,如同沉重的铁门一样压得自己透不过气,甚至丧失了呼吸的机能。

而他正陷入惶茫潦倒的囹圄时,南乔却在他的圈子里活得色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