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只有二人,静静地感受他浅浅的呼吸,随着心跳上下起伏的心跳,以及淡淡的体温。
莫怀章平躺着,眼睑动动,缓缓的睁开眼,双眼无神的注视着素色的蚊帐。
“明哥早!”
莫怀章惊醒的扭头,看向声源,他双腿毫无知觉,自然不知道此刻薛洺疏是多么卖力的在他大腿上磨蹭。
他反应有些迟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道:昨晚难道是真的?
这份疑惑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薛洺疏没有戴面具,戳戳他的心口,软糯的脸上挂着撒娇,控诉道:“明哥难不成也要学那起始乱终弃渣男,拔吊就忘,翻脸无情吗?”
莫怀章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心道:始乱终弃不是你的预定戏码吗?等我喜欢你,你再一脚踹了我,让我也切身感受被爱人背叛的痛苦。一直以来我都在很配合这场戏,那现在,我是不是该等你找个机会抛弃我?
他难得的嘴笨,问:“先生怎么在我的房里?”
薛洺疏泄气,噘嘴道:“说了我叫‘离蔚’,昨晚不也是这么叫我的,怎么一觉醒来又这般?装的若无其事的。”
莫怀章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薛洺疏的想法,不知道对方怎么想,又要如何顺他的心意呢?
但是心里却十分窃喜,不管如何,昨晚是真的,他居然还能与他同塌而眠,实在是不敢妄想。
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当前的情况,脑子里高速运转,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思索着,撑着身子要起来。
薛洺疏哪里能让他自己来,便亲自上手,一边伺候一边问:“你的修为颇高,作何执着于突破?还与百妖那老妖婆做交易,生生把自己颠倒成了炉鼎?”
他并没有期待莫怀章的回答,继续说:“你并没有元丹,怎么会玉蕤爆满,元丹满溢,炉鼎破裂?”
见他依旧一脸茫然,一言不发,继续说。
“看昨晚的情形,恐怕之前也没少被炉鼎折磨,你说我要怎么说你……哎……”
责备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憋在心里,无可奈何。
“你灵根枯竭,灵力本就用一分少一分,身为炉鼎,要十分控制灵力的使用,稍微过度就会导致玉蕤徒增,元丹满溢。”
他给人穿了衣裳,系上腰带,整理衣襟,梳了发髻,伺候人梳洗了,蹲在他的跟前,与他平视,拍拍他的手背,正色道:“以后别再用灵力了。”
有些烦躁的揉揉自己的头发,道:“你我在黄泉认识以来,不过几月,我对你的心思一言半句也说不清楚。”
“如今你不相信我不愿意告诉我其中原委,我能理解。我会等,等你愿意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他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深情对视。
莫怀章闭口不言,毫无反应,等不到任何回应,薛洺疏也不强逼,带好蚕丝面具,推着他从房间里出来。
莫怀章自小被人伺候惯了,此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在意,任由薛洺疏忙前忙后,更没有太注意听他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直到坐在客栈的桌前,桌上琳琅摆放着早餐,才下定决心。
‘或许还没玩够?觉得我目前还不够情根深种,所以亲自上手,一定要等到我死心塌地。或许等到那个时候,也要带我去九嵕山,拔出我的灵根,再把我推下九嵕山。’
他的嘴角微微一笑:我的离蔚乃是性情中人,一饭之恩必偿,睚眦必报。只是单纯的始乱终弃哪里符合他的性子?既然如此,少不得要继续作陪。
………………
薛洺疏知道莫怀章讲究,把桌上的碗筷都擦了又擦,才把干净的勺子放在莫怀章的手中,又把油条撕成小节,泡在豆浆碗里。
“这个豆浆我只放了一点点石蜜,吃起来只有一丝丝甜,再把油条泡一泡,吃在嘴里软糯可口。”
“明哥,快试试。”
“对了,这个萝卜丁很好吃,不大一颗,特别脆,牙齿一用力,嘎呗脆,萝卜的清香和石蜜、辣椒的味道交叠,甚是美味,回味无穷。就是有些辣,你身子弱,少吃些,怕一会儿该肚子疼了。”
“还有这个油条,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特别脆特别香,吃在嘴里,香气从鼻腔反馈回来,特别棒!”
薛洺疏叽叽喳喳,一样一样的形容每一份天底下最普通的豆浆油条的味道。
莫怀章一言不发,默默吃东西。
青雀早早地坐在桌前,眼看着薛洺疏二人同时出来,薛洺疏殷勤伺候,莫怀章冷漠无言。
心中打鼓:不太对啊这气氛。
她调和着尴尬的气氛,没话找话的说:“先生,明哥是谁?这一桌就我们三个,青天白日的,您别吓我。”
莫怀章心道:按理说,我应该也不知道明哥是谁才对。
便顺着青雀的话说:“我也好奇,明哥是谁?”
薛洺疏一时无语,瘫软的说:“合着我昨晚在你身上叫了一夜,你当我叫别人呢?”
青雀:????
薛洺疏又说:“怀章公子光华灿烂,皎皎如明月,叫你一声明哥,自然当的上。”
莫怀章淡淡的,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受教的点头:“哦。”
青雀低着头,默默地搅动豆浆,看着碗里自己的倒影:是我听错了想多了?先生说的也许是别的意思?比如夜里结伴一同上厕所?毕竟怀章公子行动不便。
莫怀章只挑了豆浆碗里的两根小油条段吃了,喝了两口豆浆便放下勺子,拿着手帕擦嘴。
薛洺疏不乐意了,打定主意绿茶上身,说:“怎么吃这么点?你本就病弱,昨晚又累了一晚上,多吃些补回来。”
青雀警醒:昨晚?昨晚不是吃了晚餐,早早地各自回房间了吗?难不成他们俩半夜出去搞了个下半场?所以昨晚你们俩结伴出去上厕所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意啊!
莫怀章摇头,说:“先生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