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着一只金项圈,上面满幅雕花,蟠龙密纹,是李弘生前送他的;一手拿出一根金色的弓弦,上面还有些残留的血迹;一丝不苟的将弓弦缠绕在金项圈上,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单手抚摸着弓弦:哥,这张要了你性命的弓弦是阎公舍命交给我的。我知道,是你察觉到了杀机,特地让他来提醒我,要小心。
我已经失去了你,不想再失去他。
他看向窗外,在软禁的两年多时间里,他不断地沉沦在与薛洺疏的点点过去中,一点一点的确认了自己对他的情。
那不是喜欢,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情根深种。
他当时一心以讨的母亲欢心为目的,甚至可笑的给自己找了各样的借口,却抵挡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才会对他做出那些事情来。
他明白了为何当自己说是中了情天幻海时,淳于烬那么好雅量的人也会怒火攻心。
情天幻海根本对人族不起作用!
是自己情根深种,想要靠近他,亲近他。
华不注匆匆一别,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以他的性子,就算淳于烬阻拦,若非真的厌恶了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跑出华不注来寻自己。
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似乎过了千百年,还是了无音讯。
他有太多次想要去华不注,想要去看看他,即便是远远看看他,知道他一切平安,都好。
可是他犹豫了,踟蹰了。
他怕,他怕在他眼里看到讨厌;他怕看到他与淳于烬之间亲密无间;他无法面对他,尤其是在自己趁人之危,明知他会浑然不知的前提下,做出了那些事情……
他宁愿躲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躲在过去的回忆里,麻痹自己:他不是讨厌自己,是跟自己一样身不由己,或许他是被淳于烬看管起来了。
但是时过境迁,事世变化,二征魔界势在必行,会有更多人知道炉鼎的真相。
据婉儿说,皇室没有放弃将他作为炉鼎,一直有人在暗中查探炉鼎炼化之法,连魔界也有眼线,传话回来说炉鼎之事已有眉目。
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他担心的心慌意乱。
万一得逞……
他想起魔界那些被种下淫蛊,炼成炉鼎的修士,想起中了蛊毒,浑身难耐的薛洺疏……
双拳紧握,怒目而视:不可以,不可以让人凌辱离蔚,他只用无忧无虑,做世上最放浪不羁之人就好!
他下定决心,站起身来,沉重的看着这个锁了他两年多,五步之外,留给他一丝希望的门:母亲没有杀我,是不是在考验我的忠诚?是不是还会念着母子情分?
一旦踏出这里,便是与母亲彻底决裂,再无回旋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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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99 二征魔界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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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岁寒冬,苍山负雪。
魔灵首现人世,追讨几无所获;而后魔灵猖獗,肆无忌惮抓捕玄门之人;九州山海大荒边界不清,结界渐弱,魔族骚扰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除四大宗门外,玄门百家,人才凋零,自上而下宗门长老化神者不过十,元婴不过六七十。
除开各宗门中不闻世事,沉迷修炼者,但凡能拿得出手的修士,尽数出动,云集响应,肩负拯救苍生使命,誓要一雪前耻!
三千修士齐聚长生门,把孤高竦峙的植萃峰踏出一道道人气,残雪淋漓,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在地上砸出浅浅的凹痕。
“没想到长生门沈门主这么有号召力,看看,这放眼过去,整个玄门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都来了。”
“哪里是他?明明是魔界。你猜猜,在座有几人是真的想要匡扶正义?还不是冲着能增长修为而来。若是能像他王歇这样,一朝机缘,连跨两阶,从筑基突破化神,别说是魔界,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也趋之若鹜。”
“就算不能连跨两阶,能像上清派的怀章公子,在魔界历练,破丹成婴也不错了。有多少修士卡在金丹一辈子无法突破的?”
“得得得,人家现在是堂堂长生门沈门主,哪里还是被人前人后戳人脊梁骨的上门女婿王歇?小心被听到。”
上清派自来离群索居,不问玄门中事,行止居士高山行止,虽不愿参与俗世,也不并不要求派中弟子皆清心寡欲。
于此,上清派有心者,自发推选带头者,浩浩荡荡,响应长生门。
莫怀章并不带队,虽然与上清派弟子一同前来,却孤身一人,一副生人勿进,默默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哗……’
众人自动让出一道开阔的道路来。
淳于烬淡然儒雅,率领教徒走来,一身蓝海白潮衫,风度翩翩,经过莫怀章跟前,余光扫过,只当他是陌生人。
独自一人径直走上高阶,与沈南星寒暄几句,回到队伍中。
“看,圣神教长老淳于烬,怎么不见教主薛洺疏?”
“那薛洺疏不学无术,听说上次要不是怀章公子,能不能从魔界回来都是还是未知之数。”
“难不成他堂堂一教之主,还不如金丹期的怀章公子?啧啧啧……”
寻觅不到人,失望的低着头:他没有来。
沈南星慷慨激昂的陈词仿佛过耳清风,掀不起他内心的半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