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章这只未开蒙的小狐狸哪里是司马承祯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听了淳于烬的话,心中本就怜悯薛洺疏,也不疑有他,红着双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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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6 感同身受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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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章师兄!”

薛洺疏抱着一捧玉簪花,笑着跑进来,歪着头与认认真真伏案抄写的莫怀章贴的很近。

他笑着说:“还没抄完呢?”

莫怀章想起自己被抄废的书,多少有些怨气,便没好气的说:“若不是你捣乱,早就抄完了。”

捡菌子中毒事件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二人的关系,尤其是莫怀章对薛洺疏的遭遇感同身受,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薛洺疏醒来也不过一二日,虽然多是薛洺疏主动前来探望,一来二去,二人倒熟稔的很,竟像是旧相识一般。

莫怀章略带责备的话一出口,有些后悔,抬起头,却与薛洺疏四目相对。

眼见着薛洺疏并无不悦,反而多了几分喜悦,他只能在心里更加怜惜:也没见被人责备还能笑嘻嘻的。罢了,你我都是可怜人。

他放下笔,问:“要帮我抄吗?”

薛洺疏双眼放光,满脸期待,几次伸手都缩回去,试探的问:“我,真的可以?”

莫怀章点头,起身让开座位,又叮嘱说:“这书从头到尾都不能有一个错别字,而且也不能用灵力,师父会检查的。”

薛洺疏将玉簪花放在一旁,坐在座位上,拿着笔,点了点头,跃跃欲试,认真的仿佛才入学的孩子。

莫怀章见他那副心满意足,嘴角带笑的模样,不觉嘴角上扬。

薛洺疏总是会带着各式各样的花前来,莫怀章便绕到一侧拿起桌面的玉簪花,问:“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玉簪花?”

薛洺疏抄的前所未有的认真,头也没抬的说:“华不注四季如春,什么花没有?”

用笔头指了指身后,说:“我记得屋子里有一个琉璃瓶,插这个正合适。”

莫怀章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悻悻地问:“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说的那个,我出去找个花瓶吧。”

薛洺疏回过头来,手肘放在椅背上,有些疑惑的指了指桌案上供奉着的圣神教师祖塑像手中托着的琉璃瓶,说:“那不是?”

莫怀章嘴角抽抽,拿着玉簪花左右为难:“这……怎可不尊先人?”

薛洺疏无所谓的用笔头示意:“你试试叫他,他能回应吗?”

莫怀章又看看岿然不动的雕像,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薛洺疏摊手道:“人都死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轮回到谁家当了光屁股娃,尊不尊重也就那样。再说了,尊重的三拜九叩磕破了头,不尊重的向他吐唾沫,他又不知道,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

莫怀章哪里听过这样离经叛道的话?只是见着薛洺疏可怜,司马承祯也让他多陪着薛洺疏,便也没有否认。

默默地去取下琉璃瓶,洗净了,插上玉簪花,放在窗棂边的书桌前。

他看着抄书抄的一丝不苟的薛洺疏,心中不断重复薛洺疏方才的话,心中多少有些疑惑:梁老骤然去世,却并不见你有半分哀思。若是你真如淳于师兄所言那般,对梁老敬爱,又为何如此凉薄?

一下午,莫怀章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薛洺疏人生第一遭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案前,仔仔细细的抄书。

日暮时分,夕阳落入地平,残留的昏黄日晕投射在窗棂边的琉璃瓶上,折射出一道道七色彩虹。

薛洺疏放下笔,如释重负的伸了伸懒腰,献宝的捧到莫怀章跟前:“怀章师兄,你看我抄的好不好?”

还特别强调:“我可是模仿你的字体写的,是不是特别聪明!”

此时的薛洺疏在日暮中,乖巧软糯,惹人怜爱,仿佛正摇晃着尾巴,祈求主人垂怜的波斯猫。

不知为何,莫怀章想起来那只总是被上官婉儿抱在怀里的波斯猫,雪白的毛发,被打理的油光水亮,异色双瞳总是炯炯有神。

平日里高傲的不染尘埃,撒起娇来不停地蹭你的裤腿,细长的胡子戳的皮肤发痒。

这时,上官婉儿总是忍着痒,嗔怒的抱起波斯猫,面若桃花的给它顺毛。那波斯猫似乎通人性一般地耷拉着耳朵,眯缝着眼睛,舒适的哼哼唧唧。

这时候,上官婉儿就会说:“文狸,又打哪儿淘气去了?看你的爪子都脏了。”

往事让莫怀章动容,情不自禁地抬手,像上官婉儿给文狸顺毛一样的把手放在薛洺疏头顶,轻柔的顺毛,夸赞:“洺疏师弟抄的很好。”

薛洺疏想必也没料到莫怀章的反映,有些懵的杵在那里,疑惑脱口而出:“师兄不生我的气了?”

莫怀章和风细雨的摇头,日暮的柔光带着金色,在他的优雅高贵跟前,黯然失色。

他温柔的笑道:“不生气。”

真挚充满双眼,由内而发的柔情让薛洺疏一时情难自已,他渴望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时光好似停止了。

好一会儿,薛洺疏拉开笑靥,说:“怀章师兄,改天我们又去捡菌子吧?”

莫怀章一听,摇头,斩钉截铁:“不去!”

薛洺疏忙拉着他,撒娇:“怀章师兄,好师兄,去嘛去嘛。”

他屁颠屁颠的跟在莫怀章身后,不住的碎碎念:“上次的菌子肯定是被老麻蛇爬过了,你别怪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