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鬼火直冒:天杀的老麻蛇敢爬小爷的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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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5 怜悯心起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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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怀章师兄醒啦!”

莫怀章皱着眉头,只觉得浑身发软,脑子发昏,仿佛行走在云端,头疼的厉害,勉强睁开双眼,烦躁的说:“何人喧哗?”

喉咙干涸,声音嘶哑的厉害。

睁开双眼,一众师兄弟拥簇着焦急的司马承祯,把床边围的水泄不通,探着脖子嘘寒问暖,吵得莫怀章更加头疼了。

司马承祯花白的胡子被削了大半,看起来花甲之年,连忙上前扶着莫怀章坐起来,老泪纵横:“可算是醒了。”

接过弟子送过来的茶水,喂到莫怀章嘴边,柔声道:“喝些水。”

莫怀章脑子反应迟钝,茫然的喝了水,不解的看着众人。

司马承祯招呼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忙了一宿了,且去休息。病人才醒,经不起闹。”

弟子们这才作揖离开,只是脸上担忧不减。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莫怀章问:“师父,怎么……”

司马承祯打断他的话,给他压了被脚,说:“你这孩子,打小便养的精贵,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入眼,怎么想起纡尊降贵的去山里捡野菌子吃?”

他语气有些责备,带了几分苦口婆心:“那野生的菌子也是能混吃的?幸好发现得早,若是再晚半刻钟,毒入肺腑,回天乏术,老道劳心劳肺这些年,也是白效力了。”

莫怀章乖巧的低头,小声的说:“劳师父担心,徒儿知错了。”

司马承祯慈祥的笑着,捋了捋他的头发,说:“你这些年的努力,老道看在眼里。别的师兄弟都在玩耍,你却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历练,把本就应该淘气的时光压抑得半点不剩。”

莫怀章抬起头,看着司马承祯眼中的不忍,安慰的说:“师父,徒儿……”

司马承祯摇头,笑着打断他,拍拍他的手背,说:“你自来孤傲,却有着皇室与生俱来的妥帖,处事周全、滴水不漏,是难得的让人省心,可是……”

他顿了顿,看着莫怀章,又说:“可是为师却希望看到和师兄弟们一起淘气的你,而不是活的毫无自我,像一个假人一般的你。”

莫怀章条件反射的想要维护自己少年老成的形象,回答:“师父,徒儿不喜欢玩。”

司马承祯活的通透,并不说穿,继续说:“难得遇到性情相投之人,不如别太拘着自己。”

说着,他站起身来,侧身让了一个位置。

淳于烬不苟言笑地走进来,拱手作揖,看着莫怀章已经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询问:“怀章师弟可好些?”

莫怀章点头。

司马承祯招呼他坐下,笑着说:“迷迷糊糊地吐了一晚上,大约是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尽了。也不过醒来半盏茶的功夫。”

淳于烬回了礼,放下心头大石,说:“洺疏也是迷迷糊糊吐了一晚上,把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只是到底他平日里躲懒,疏于练功,身子底子不如怀章师弟,此刻还没醒。”

莫怀章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与薛洺疏捡了菌子炖鸡汤,喝酒对诗,举杯邀明月,之后便断片了。

大脑宕机的莫怀章还没理解什么叫‘此刻还没醒’,面露不解。

淳于烬以为他是担心薛洺疏,解释说:“怀章师弟且放心,洺疏把那些有毒的菌子都吐出来了,只是身体虚,才没有醒,并无大碍。”

司马承祯见淳于烬欲言又止,老人家活了上百岁,人精似的,便站起身来,说:“外面那些猴崽子是一刻都停不下来,老道且去盯着,不然怕是要把圣神教给掀了。”

笑着捋胡子:“老道少陪。”

淳于烬连忙起身回礼,送了司马承祯出去。

他走到床前,站直了身子,拱手作揖,道:“洺疏顽皮,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怀章师弟见谅。”

莫怀章的神思回来了大半,大约也猜到是昨晚捡的菌子有毒,才让他和薛洺疏直接断片。

想到自己贪嘴,苍白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笑,拱手道歉:“想来定然是我不认识菌子,误采了有毒的菌,才连累了洺疏师弟,请淳于师兄责罚。”

淳于烬见他果真如传言中那般高山仰止,心中多了几分欣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说:“不必自责,其实昨日也是洺疏第一次去采菌子。”

莫怀章惊讶的张大双眼,写满了不信:他动作娴熟,对山里的菌子如数家珍,还会唱菌子童谣。肯定是背着师父师兄,悄悄去玩的。

淳于烬解释说:“洺疏是小孩子心性,可又实在是乖僻。从不愿与教中师兄弟在一起练功,只独独一个人住在华不注。平日里除了师父和我,谁都不愿意理会。”

莫怀章点头,心道:怪不得见他第一面,他会一口咬定自己走错了路,还说华不注几无人会去。

淳于烬笑着摊手举例子:“你看这华不注山,终年青翠,时而大雨已过,总是会冒出好些菌子。他呀,见着山下的百姓带着孩子来捡菌子,只觉得好玩,总想拉着我去。”

“可是我总是在忙,总是跟他说‘等一等,等一等’,直到菌子长了又败,败了又长,都没能履行承诺。起初他还会抱怨几句,后来,他便不说了……”

他满心后悔:“师父德高望重,主理玄门中事,时常外出除祟、清言,并不常在教中;我受师父所托,料理教中诸事,实在无法陪他玩。”

越说越抑郁,惆怅的把屋内的气氛都凝固了,只听着淳于烬悔恨的叹息声。

“说起来,自从把他捡回来,除了给他片瓦遮风挡雨,我与师父实在是不能给他太多。”

莫怀章惊讶于薛洺疏的身世,他见着薛洺疏调皮捣蛋,淘气的跟个恶魔一般,把人气的牙痒痒。这一身的做派,不就是那起娇生惯养,骄纵地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行径吗?

淳于烬看出他的疑惑,继续说:“洺疏身世可怜,无父无母。那年我与师父外出游历,偶遇大雨,却见着他衣衫单薄的躲在渭水边,背靠大石坐着,浑身湿透,渭水已经湮没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