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疏干脆不等他反应,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嗨,年纪轻轻的,做什么瞻前怕后的?总得做些年轻人才能犯的错!等我们捡菌子,打只野鸡回来炖着吃。”
他骄矜明媚,笑的灿若明霞:“玩也玩了,吃了吃了,书也抄完了,三全其美!”
莫怀章犹犹豫豫:“嗯……好吧……你慢点,等等我。”
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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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4 镜中的我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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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注山又高又陡,绿竹猗猗,林深不见鹿,地上覆盖了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软乎乎的。
竹林下成片成片的竹荪洁白神秘,精致细致的伞裙宛如深邃神秘的仙子,在幽深的林子中翩翩起舞。
莫怀章蹲在一片竹荪中,手里拿着竹篮,认认真真的采蘑菇,还专捡雪白精致的。
一面默默捡菌子,一面心中盘算。
这薛洺疏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着实我见犹怜,太有迷惑性。行为动作时而调皮捣蛋,像个人间恶魔;时而天真烂漫,宛如璞玉浑金。
那淳于烬不仅先他入门,年岁稍长,更深得梁老真传,悟性极高,弱冠时修为已经突破元婴,更是被称为玄门新生代麒麟子。
为人与世无争,克己复礼,前途无量。
可梁老竟然将教主之位传给不靠谱的薛洺疏,而不是周全妥帖的淳于烬。也不知薛洺疏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必定是巧言令色,用他这张极具迷惑的脸欺骗了梁老。
梁老突然暴毙,玄门悲恸,而他作为唯二的嫡传弟子,不说毫无半分悲伤,甚至如此欢天喜地的到处玩耍。
或许梁老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权力之争,自来血腥,不仅皇室,玄门也不外如是。
呵!不可谓心机不深。
就像今日似乎是在乖巧地赔罪陪我抄书,可一来二去,明显捣乱更多,无形之中反而加大了我的受罚量。
嬉皮笑脸、嘴欠的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话。
且看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斩了你的狐狸尾巴。
他蹲在那里,竹篮搁在一旁,装了半框竹荪,手中拈了一朵红山白盖的蘑菇,妖冶的红色伞盖上点缀了几点雪白,仿佛是绽放在黄泉的妖精,让人心生惧怕。
薛洺疏只在另一侧,挽着竹篮,一面仔仔细细的挑选竹荪,一面悄悄观察莫怀章。
手拈红菌,身着靛衣,剑眉星目,光彩夺目,妖孽的红色伞盖给莫怀章那张俊俏的张狂明媚的脸添了几分神秘,让薛洺疏越看越喜欢,面泛春色。
草灯趴在他的肩头,老气横秋的说:“公子,口水流出来了。”
薛洺疏抬起手背擦了擦,还真的流着口水,一向不要脸的他毫不在意,索性蹲在那里,单手托腮的欣赏美色:“多好的皮囊呀,以前怎么没发现人间竟然有这般完美的模样。”
草灯无语,说:“老牛吃嫩草。”
薛洺疏也不恼怒,依旧笑嘻嘻的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就不能喜欢了?”
草灯嫌弃的吐吐舌头:“就您这把年岁,当他祖宗都绰绰有余,还不是老牛吃嫩草?”
薛洺疏做着鬼脸:“略略略,本座就喜欢这款的,明明骨子里嚣张跋扈、张狂明媚,却装的温文稳重、周全不露。实在有意思,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层一层剥开他的伪装,将血淋漓的伤口暴露了在青空之下。”
越想越入迷,若隐若现的虎牙咬着下唇,眼中嗜血:“纵观妖界三百万妖族,任谁都比不上他分毫。”
草灯在心中嗤之以鼻:您二位可不就是同类人?他装的周全不露,实则张扬狂放,您装的柔弱软糯,实则心狠手辣。啧啧啧,说到底,您就是看脸,这份看脸的执着精神真是与帝君如出一辙!
劝谏道:“公子,人间不比妖界那般顺从天性,对同性之间的情爱实属不合时宜,不容于世,您……”
薛洺疏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知道。”
他顿了顿,说:“我不过是喜欢欣赏美人罢了,人间自有人间的规则,便远观辄止,莫非还要强取豪夺不成?”
草灯点头,只当薛洺疏在妖界心灰意冷,颓废多时,在人间终于找到一点能提起兴趣的事,也并不在意。
心道:不过是个美丽的玩意儿,陪在公子身边几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说起来,曾经的公子身边,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再美的妖精,过了新鲜劲,转头就忘了。不过是在人间这些年,倒是消停了不少。
想来孤独久了,总是会心痒难耐的。
它抬起前爪揉了揉鼻子,说:“涸泽大人传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薛洺疏毫不在意道:“告诉他,本座累了,不想回去,有事自己处理。”
说着,蹦蹦跳跳的往莫怀章跟前跑去。
草灯一阵无语,嘀咕道:“见色忘义,乐不思蜀。”
薛洺疏笑着抬手,一把抓起草灯,往身后扔去,说:“屁话多。”
他涎着脸蹲在莫怀章跟前,抱着双膝,懵懂的睁着双眼,满脸的无害,指着莫怀章手中的红山白盖,说:“怀章师兄,这菌子美则美矣,却有剧毒,要是误食了,怕是我俩就要双双身赴黄泉了。”
莫怀章带着微笑,点头:“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薛洺疏同意的点点头,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红色伞盖,哼哼唧唧的唱着民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埋山山哭喊喊,全村都来吃饭饭。躺板板……身上一起长伞伞……”
莫怀章从未听过儿歌,更没有听过这样让人怵得慌的童谣,好奇的问:“你唱的是什么?”
薛洺疏有些诧异,盯着莫怀章看了好一会儿,一面疑惑地问:“怀章师兄没听过?”
莫怀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