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于沈玄末可怕的阅读量,文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解,她心道:沈玄末随身带的乾坤囊是出了名的杂乱繁多,就算让他当场拿出这本书恐怕也不是难事。
绿沈用仙剑挑起文祈的下巴,质问:“还有何话说?”
文祈临死也不松口,继续攻击沈玄末,诘问:“此处乃是妖界,我自然联想到长生门与妖族勾结,有何奇怪?倒是沈师兄,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你长生门将玄门修士引入妖界,到底意欲何为?”
看戏的曾荼垒脑子飞速运转,已经将事情始末猜了个大概,冷哼:“意欲何为?送死呗。”
生怕不够扎心,指着文祈及其余两位仙子,说:“江浸月联合沈南星,亲手将你们拱手相送,送死的那种送,带着秘密陪葬那种,明白吗?”
‘轰……’
好大的声响,石壁缝隙中巨大的交配蛇球将巢穴内部的东西拱出,几条残破不堪、衣衫褴褛的尸骨滚落在侧,泛着恶臭。
新鲜的尸骨血肉模糊,不辨模样,凤阁鸾台宗蜜合色的衣裳成了破布条,裹着残破的白森森骨头。
血染了披帛,污秽了流苏。
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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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68 人心不轨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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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交配蛇球挤出来石壁缝隙的尸骨堪称自然界最强神助攻,薛洺疏眉梢一挑,噘着嘴探着头看了看,笑道:“吸血地雀真会吃,先吸血,再吃肉,啃得干干净净。”
双臂抱在身前,摇摇头,对莫怀章说:“啧啧啧,比我啃的兔头还干净。”
莫怀章厌恶的瞥了一眼尸骨碎,不自觉的皱眉,眼明心静的他见着这样的污秽有些反感。
滚出来的尸骨交缠在一起,肱骨头骨腿骨交叉在被啄烂的衣裳中间,根本不能辨别谁是谁的。颜色各异、形制完全不同的衣裳有的光洁如新,似乎是新作的;有的破破败败,看起来年岁久远,也不知道在缝隙里多久了。
曾荼垒乃是玄门大喇叭,便没有他打探不到的小道消息,眼见着叠加的尸骨,也觉得瘆得慌,稍作打量,说:“插在中间的这把破剑似乎有些眼熟……”
他恍然大悟:“这不是那日在长生门大殿前口出狂言的流氓吗?居然死在这里了。”
绿沈用挡在织颜跟前护着她,见没有危险,才起身,又收起剑,却并未放下戒备,悄无声息地将灵力化作蜻蜓,藏在文祈脑后,以备不时之需。
她眉头紧锁,手指挡在鼻尖说:“这个荷包上的似乎是并蒂花穗?”
其中一个仙子怕的瑟瑟发抖,眼眶红着,有些哽咽:“是,是叶穗,叶穗的……”
织颜与绿沈面面相觑。
叶穗便是此次前来长生门历练的其中一位仙子,模样小巧,性情活泼,总是喜欢在腰间挂一只绣着并蒂花穗的荷包。
青雀心中一惧:“莫非其余被吸血地雀叼走的师妹都要在那里?”
沈玄末面色发青,一想到活生生的姑娘活生生的修士被吸血地雀叼走,扔在石壁缝隙里,戏谑餐肉,只觉得腹中翻滚,捂着嘴巴往一旁跑了几步,‘哇’地一声吐了个没完没了。
文祈眉梢动动,心道:方才还那般自信耍帅,骨子里原来还是这般庸碌。
一直闷不做声的织颜心疼不已,别开脸,痛惜的说:“鲜衣怒马的年岁,却葬身妖界。”
她冷冷的看着文祈错愕的脸,说:“你聪慧过人,还不曾醒悟吗?你的师父到底是让你们来历练,还是让你们来送死?”
文祈在知道这里是妖界时就已经对江浸月的目的有所怀疑,‘恐怕并不是杀织颜’这么简单。
这个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脑子里自动搜索所有不同寻常之处。再加上沈玄末、曾荼垒的话,其实已经有些动摇。
只是一直以来坚定地信念轰然倒塌,让她一时半刻无法接受。
绿沈站起身来,睥睨文祈,说:“兽人亲口说‘江浸月出手当真阔绰,送来数十位金丹以上的仙子’,之前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文祈:“这堆尸骨中从衣服上能辨别只有叶穗一人,而一同从宛委山下来的包括三师姐和我在内一共十七人。目前除了我们六人以及叶穗之外,还有十人。”
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此前我与曾师兄正好看到兽人带走了十位师妹,口中念念叨叨说江浸月言而有信,送来的仙子灵气澄澈,正适合送给‘大人’享用。”
说到此处,绿沈对织颜说:“我与曾师兄昨夜在沈南星屋外打探,被兽人识破,才会坠入断崖。方才听沈师兄所言,看来昨夜你们也在?”
织颜点头,声音轻微,带着遗憾,说:“没想到沈门主背地里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让人侧目。连姬乌金也还活着,抓了英子,不知关在何处。”
青雀心中了然:绿沈师姐之前说半夜出来寻找英子,对沈南星之事只字未提,看来是在提防文祈。
文祈不可置信,心中不住叩问:怎么会?
曾荼垒洞察人心,推波助澜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你知道的太多,忠诚二字不过是轻飘飘的话而已。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兽人做礼物,既能周全自己,也能达成与兽人的交易,一举两得。”
青雀从来都不曾真的相信文祈,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问:“事已至此,还要愚忠吗?”
心理防线的崩塌就在一刻,文祈怀疑人生地自言自语:“怎么会?师父明明说我只用将药放在三师姐饮食中,此次历练已经请沈门主多加关照,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就可以全身而退。”
曾荼垒冷笑:“你家师父专业画饼人,她让你走个过场,意思是其他仙子的性命便弃如草芥吗?”
文祈连忙否认:“不是的,师父,师父说了,沈门主会多加关照……”
声音越说越小,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绿沈眼见凤阁鸾台宗内部的污秽之事公之于众,她拼了命想要保全的事无法藏在暗处,叹了口气,说:“这份‘关照’看来不俗,此次前来的,怕是一人都休想全须全尾回去!”
她看着织颜,眼中流露出悲伤,说:“师姐,有一事瞒了你许久,此刻想来也无需掩藏。”
织颜顿感不安,看着绿沈,等她说话。
绿沈说:“当日师父曾向我提过,她想要外出游历,决定将宗主之位传与你,又说你心地仁厚,平日里只见师姐妹的好,断然不愿揣测她人,便让我多留个心眼。”
她顿了顿,说:“师父让我小心江浸月暗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