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疏点头,笑着回答:“嗯,虽然小薛不懂,但是师兄说的一定是对的,小薛都听师兄的。”
薛洺疏名言一出,惹得宗门教养极其严格的凤阁鸾台宗都有些憋笑了。
织颜微微抬眸,不置一词。
倒是活泼的陆英,拿着糕点过来逗小孩一般的逗趣:“你叫小薛?”
薛洺疏顶着糕点双眼放光,认真的点点头。
陆英把糕点递给他,又看他想要又不敢伸手,怯生生的看向沈玄末,得到首肯才接过糕点,认真的道了谢,才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一瞬间,母性泛滥。
陆英坐在薛洺疏一侧,单手托腮的调笑:“你看到的是不是莹白色的牡丹花?”
薛洺疏愣了愣,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陆英说:“那是怀章公子炽凤羽,看,和我这衣裳上面的花很像对不对?”
薛洺疏点点头,吞咽了,说:“但是,好像美人师兄开的花要好看些?”
沈玄末纠正道:“又胡说。”
陆英抬手打断:“无妨,芍药自然是不能与牡丹比肩。”
她回头紧盯着沈玄末,言语之中火星四射:“这孩子干净清澈,却不该被你这藏污纳垢的长生门所沾染。”
沈玄末蹙眉:“陆师妹慎言。”
陆英冷哼:“怎道你长生门行不端坐不正还说不得了?真以为与神祗宫修好就能在修真界横行霸道?”
沈玄末反驳:“胡说八道!我长生门一向以‘扶危济困,尔雅君子’立德树人,从未做有违此门训之事!”
陆英冷笑:“呵!”
将一尊鸱吻扇坠扔在桌上,轻蔑道:“长生门那可真是好本事,自诩仙教名门,却做出连环女干侮贩卖杀人灭口的勾当来。”
“可笑的是那姑娘到死还紧握着这鸱吻坠,期盼着她的情郎回心转意,将她从妓馆中拯救出来。”
沈玄末势单力薄,口齿又笨,看着铁证一般,灌注了充沛的长生门灵力的鸱吻坠,哑口无言,只能无力的反驳。
“此事必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陆英冷嘲热讽:“是吗?却不知那坠子上大名鼎鼎的姬乌金可是在修真界还有第二人?不如将这长生门的明日之星请出来与死者家属对质一番?”
沈玄末面露哀色:“死者已矣,陆师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往大师兄身上泼脏水?”
陆英一噎,倒是没料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回头看向织颜。
织颜神色微变,瞬息之间,一计风刀往身后砍去,‘霹雳吧啦’之音,无形的帘幕激起涟漪,地面冒出好些鲜血来。
在座无不整装齐备,紧盯着那一层隐藏在客栈半空的结界,几片血污落在空中。
薛洺疏抱着膝盖蹲在角落,视线之中,织颜长身玉立,手拈风诀;陆英召唤出焦尤刀,认真严肃;沈玄末手握未难剑,挡在他的跟前。
只有莫怀章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一旁,阎庄还是那副不苟言笑,不为所动。
织颜紧盯着那一层浮动的结界,问: “冬夜苦寒,阁下不如现身,夜话围炉,总好过做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陆英呵斥:“从进入鹊山就一路尾随,又设下如此结界引我等入局,真当我等如黄口小儿般不为察觉吗?”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便紧握焦尤,主动出击。不过那结界如水般流动,攻击只是徒劳而已。
回看沈玄末,一脸疑惑,见外间明明是雪霁初晴,阳光明媚,怎么就冬夜苦寒?
他尚未堪破其中奥秘,更无从有后知后觉的意思。不过却倒是个真真正正‘扶危济困’的,眼下倒是退后几步,将薛洺疏护的严严实实。
摆出正面迎敌的姿势,侧脸对薛洺疏说:“小师弟你别怕,一会儿瞅住机会就跑,知道吗?”
薛洺疏懵懂的点头,又不住得摇头,将拖后腿贯彻到底:“小薛好怕,小薛跑不动……”
沈玄末皱眉:“素问怀章公子怜悯苍生,有教无类。小薛乃是大师兄姬乌金偶然碰见,本欲带他回长生门让他有片瓦遮雨,他孤苦无依又无根无基,我修为实在有限,可否……”
临终托孤的话还未说完,莫怀章回应道:“好。”
薛洺疏大哭:“师兄你别死,你别不要小薛……”
心道:虽然资质平平,修为不精,心肠却好,还十分有自知之明。比那起成日上蹿下跳不怀好意的所谓‘明日之星’好太多了。
阎庄忍了好久,看薛洺疏作天作地的跟个戏精似的,恶心了好半晌,一脸黑线的说:“他没死,只是怕你死了。”
薛洺疏反唇相讥:“黑面死人脸你闭嘴,我师兄才不会死!”
一句话振震的沈玄末当场石化。
他张了张口,愣在那里:孤直公我行我素,从不为人所桎梏,喜怒无常,修为又高,还从未有人敢在孤直公跟前如此嚣张无礼。
心道:大师兄这是捡了个什么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回来?时而天真无邪,懵懂可爱;时而直言爽快,嚣张无礼。一句‘开花的美人师兄’也亏了怀章公子涵养好,才不予计较。那孤直公可没有怀章公子的好脾气……一个不小心,怕是要给整个长生门拉开一个劲敌。
正欲再度替薛洺疏赔罪,整个客栈地面出现一道虚无的缝隙,将客栈内的人全部吸纳进去。
沈玄末眼睁睁的看着薛洺疏惊慌失措的求助:“师兄救我!”
却无能为力,自己也被吞噬,尚且毫无自救能力。
客栈又恢复了安静,被冬夜的风雪吹的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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