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连忙松开枕头调整姿势。
这时才发觉自己躺在了郑贤礼的枕头上,而郑贤礼也顺手接过了陈风的枕头,放到了自己的那一边,陈风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痊愈了没多久的郑贤礼综合征似乎变本加厉地复发了。
“戴上。”郑贤礼递给陈风两只蓝牙耳机。
陈风老老实实地戴上,听见耳机里传来小雨和篝火的声音,音量不大,至少还能完全能清郑贤礼说话。
“睡觉了,不要盯着我。”郑贤礼说。
陈风有点脸红地闭上眼睛,呼吸都不太平稳。
郑贤礼关了房间的灯,侧躺在陈风身边,中间稍微隔着一段距离,然后他伸手,动作极轻地一下一下拍陈风侧腰的位置。
他想的是拍胸口的话反而容易让人清醒,不往一边侧又有内脏,会不舒服,而陈风就没那么淡定了,他觉得这个动作如果中途停住不动,简直像郑贤礼在侧过身拥抱他。
“在我特别小的时候,我爸是这么哄我睡觉的,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我都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我的臆想、我的梦,还是真实发生过。”郑贤礼说:“这样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在,会比较有安全感吧,现在会安心一些吗?”
陈风轻轻“嗯”了一声。
他曾经听戚向东提起过郑贤礼的父亲,但戚向东说的那些故事,都表明郑贤礼的父亲不是一个“好人”,所以听见郑贤礼这么说,心里其实有点难过。
“寻求帮助的时候要说出来才行。”郑贤礼抬手揉揉陈风的头发,接着又把手放回了他的侧腰,继续一下一下地拍,“现在大概三点半左右,再过半个小时还是睡不着,就稍微让你喝一点吧。”
陈风忍不住在黑暗中露出个笑来。
他想,还真的是在哄小孩儿。
再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被闹钟叫醒时,陈风正抱着自己的枕头躺在郑贤礼房间的床上,铃声响在耳边。他睁开眼把闹钟关了,想起来昨天根本不记得拿手机这回事,想来是郑贤礼帮他把手机放过来的。
他起床洗漱,正好奇怎么没看见郑贤礼,换好衣服去客厅,就发现郑贤礼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毯,手机掉在地上,已经电量不足。
陈风有点自责,走过去捡起郑贤礼的手机,蹲下来舍不得走。
真想学着爱情剧里主角的样子偷偷亲吻他,可一点一点靠近,又被自己剧烈的心跳阻止了,挣扎半天,最后还是起身,去给郑贤礼拿了床被子出来把毯子换掉,这毯子是夏天盖的,根本不防寒。
出门以后在校门口随便吃了点早餐,带着略微还剩一些的困意坐上地铁的时候,已经快早上八点了。
陈风记得徐远川的作息非常阳间,以前这个点通常在背单词,于是给徐远川打了通电话,默默祈祷这个常年不开铃声的人这时候正在看手机。
幸运的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幸的是说话的人是沈光霁。
他问陈风:“有什么事?”
陈风:“徐远川还没醒吗?”
沈光霁又重复一遍:“有什么事?”
听得出来耐心从这里开始就不足了。
好在电话那头稍微能听见点徐远川的声音,他在跟沈光霁说:“让我接。”
陈风怕他们又会吵架,连忙道:“不要争了,开免提行不行?我不讲什么机密,你俩都能听。”
沈光霁:“开了,你说吧。”
陈风:“……”
陈风理了理思绪,从那天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时郑贤礼摸他手腕的动作,一直简略地说到昨天晚上郑贤礼哄他睡觉,然后问:“怎么说啊,我是不是能去告白了?”
徐远川对沈光霁道:“你给他点儿意见。”
沈光霁:“能。”
徐远川:“还真是一点儿。”
陈风:“你们不要秀了,我真的很苦恼。”
徐远川笑道:“有什么不能的,我给沈光霁告白的时候他连我名字都记不住。”
陈风:“关键你们以前不是不认识么?我这都跟他住一块儿了,要是他没那意思,那我不是废了?”
沈光霁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徐远川在旁边笑他:“你是不是就巴望着他快点儿找对象?”
陈风:“感到无语。”
徐远川说:“你如果真的急这一会儿,就大胆一点儿,不要把他当暗恋多年的男神,就把他当刚好合租的普通帅哥儿,滤镜全部都关掉。”
陈风犹豫了一下,“我对他有滤镜?我都用的真实的眼光。”
徐远川说:“不够真实,不然你就会发现他其实就是个普通又平凡的人,冬天会穿大棉袄,夏天脸上会出油…”
陈风:“他是干性皮肤。”
徐远川:“我操你妈。”
沈光霁:“不许说脏话。”
陈风:“你们烦死了。”
徐远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认真道:“不是有句老话么?如果你不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那就是不喜欢,以防他带给你太多错觉,你就多试探几次,直到你能确定他确实多少对你有点儿喜欢为止。”
下车之后陈风还没琢磨明白,他确实不清楚郑贤礼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可换位思考一下,假设他是郑贤礼,面对那些事情他并不会跟郑贤礼有一样的举动,可每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不一样,那又不能证明什么。
难道是目前的试探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