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洲说起这事就苦恼,“公司说路星洲这个名字一下就能联想到我的家人,非得给我改个艺名,还要给我弄个什么…人设?但艺名还没取出来。”
郑贤礼:“难道不是你都不满意?”
路星洲很难不承认,“都没我自己名字好,我不乐意用。”
陈风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在屏幕上见到你?”
路星洲更苦恼了,“我都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现在合同都签了,我要是去跟我大哥说想反悔,他能扒掉我一层皮。”
“很难不怀疑你大哥就是想锻炼锻炼你的承受能力。”齐昭说:“其实挺好的,万一你就成大明星了呢。”
路星洲:“烦死了。”
吃完饭去Pluto看了一眼,装潢陈设都没改动,只不过刚开始每日营业不久,顾客还没有冥王星以前一场演出来的人多,毕竟不是所有人天天都想看LiveHouse。
台上的乐队看起来都和陈风差不多年纪,路星洲说乐器都是他们自己的,他说可以提供,但是他们没要。台下有人在专门负责拍摄,听说也是他们乐队的人,兴许之后会发到各类平台积累人气。听起来像在追梦的路上,至于梦想的高度在哪,已经有了一纸合约的路星洲暂时还没法理解。
“还是感觉有点儿遗憾。”陈风说:“我太喜欢你们在舞台上的样子了。”
“接受所有遗憾就好了,活着就是会有遗憾的。”齐昭安慰他说:“何况我们人都还在,场地也没真卖给别人,想唱歌儿哪天不能唱?”
郑贤礼补充道:“解散是不会解散的。”
“别说了,只有我一个人有遗憾。”路星洲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地方归我二哥管了,钱都是他赚。”
齐昭表示不能共情,“你哪个哥赚了钱没给你花?”
路星洲一想也是,“有道理,那不要讲遗憾了,弟弟想唱歌吗?我叫他们主唱下来。”
陈风一惊,连忙摇头,“下次一定。”
从Pluto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除了陈风以外几个人都多少喝了点酒,等代驾的等代驾,打车的打车,口头约了个下次见就各回各家了。
陈风在路上说,虽然路星洲表面上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总觉得他今天的笑容很少,好像还没走出阴影的样子,郑贤礼说,大概不是没走出阴影,只是长大了。
陈风好奇道:“小路哥都二十四五了吧,怎么用长大来形容他?”
“长大不是看年龄的,有的人一辈子也长不大,有的人小时候就不会笑了。”以防话题会变得沉重,郑贤礼说完又揉揉陈风的头发,“你就当他成熟了一点,没以前那么幼稚了。”
“嗯,幼稚到成熟不是人的必经之路吗,反正高兴就好了。”陈风说:“希望他还喜欢玩儿射击游戏。”他做了个端着枪瞄准靶子的手势,“他百发百中的,下次我们再叫他一块儿去,看看他会不会高兴。”
“好。”郑贤礼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陈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了一句童年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郑贤礼:“我有做什么需要为自己辩解的事么?”
“没,那不能够。”陈风控制不住笑着往郑贤礼怀里靠,“随便什么颜色吧,总之让我叛逆一下子。”
“多叛逆算叛逆?”
“不清楚,但是再叛逆也会听你话的。”
眼看出租车司机师傅频繁往后视镜瞄,后座的两个人实在不好意思再往下聊了,到地方赶紧付钱下车,门一关上就憋不住笑出声来。
附近的彩妆店还没打烊,陈风就拉着郑贤礼进去,说不想去理发店,打算自己买染发剂,让郑贤礼再来当一次Tony老师。郑贤礼当然是没意见,过马路时顺便换了个姿势,把陈风抓着他胳膊的手拿起来,放在掌心里捏了捏,然后牢牢牵住了。
于是一进店,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就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导购的注意力,然而导购目光往上一挪,去看两个人的脸,心里就直接“好家伙,还是这一对”,她记得去年也有一对同性情侣来买过东西,她还夸他们般配,后来再也没见到了,她还可惜了很久。
陈风问导购能不能推荐适合他的发色,导购很艰难,说长得好看什么发色都能尝试,陈风只好让郑贤礼挑,结果郑贤礼说只要不是绿色都可以。
“不行。”陈风无奈道:“你有点儿主见,给你三秒钟时间,选一个。”
郑贤礼干脆看也不看就直接拿,权当拆盲盒。
回家后陈风就开始感到后悔,因为漂色有点疼,他还漂了好几次,中途一度担心自己会一夜之间掉光所有头发,一边担心一边继续,直到发色漂到最浅,照了照镜子感觉还不错,暂时不打算上别的颜色了。
他拿了支郑贤礼的烟夹在指尖,假装点燃了吸一口,然后问郑贤礼:“够叛逆吗?”
郑贤礼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十分残忍地摇头说:“乖得很。”
“你看我有滤镜,不能问你,明天学校要布展,我去问别人。”
晚上洗完澡,陈风才想起来一整天都在外面,行李箱还没拿出来收拾,于是他把行李箱拿进房间,郑贤礼帮他把干净的衣服放进衣柜,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他在清理相机里那些忘记删的照片,打算一会儿给郑贤礼看看他这半个月的生活。
删到一半听见郑贤礼问了一声“这是我的吗”,陈风连忙把相机放下,结果郑贤礼已经在自己往手腕上戴了--陈风给郑贤礼做的手链,他用一件T恤小心翼翼包起来放好的,还想着送给郑贤礼的时候要有点仪式感,结果这么轻易地就被郑贤礼看见了。
“这个石头好像没什么意义,也不花钱…只是需要自己磨,费点儿时间。”陈风凑过去给郑贤礼系上绳结,两只手碰在一起,显得他手腕上的铂金手链更亮了,他扣好的一瞬间又很想给郑贤礼摘下来。
郑贤礼坐在床上,陈风蹲在行李箱旁边,他一俯身正好在陈风额头落下一个吻,“你的心意就是意义,我很喜欢。”
“没哄我吗?”
“我给你的御守也不值钱,难道你说喜欢是骗我的?”
陈风立马把每天随身带只是洗了澡才放到床头边去的御守捧在手心表明态度。
“那戒指周末去买。”郑贤礼拍拍陈风的脑袋。
“没事儿,不用。”陈风皱眉道:“我一时兴起经常说话不过脑子的,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你说过不戴戒指了,我们有手链也可以。”
郑贤礼却对陈风记得他以前说过的话感到惊喜,“没关系,现在能戴了。”
“原谅爸爸了吗?”
“不原谅,但是不恨了。”
“那我要戴在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