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便咬了?下去。

他的?指节处便多?了?一圈牙印。

沈竹漪并未动怒,反而,他唇角的?笑意更深。

他垂下眼?睫,指腹抚摸着她那颗虎牙,语气阴沉又温柔:“这里太尖了?,会?咬伤自己。”

云笙张着嘴,磕磕绊绊道:“我自己来磨掉就行……”

他曲起长腿,另一只单膝点地,以一种近乎是仰视的?姿态看?着她。

火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后颈处,一双乌黑水润的?眼?望过来,像是幽暗的?湖面:“奴仆伺候主?子,是理所应当的?。”

上一刻他还在说着谦卑悦耳的?话,下一刻便冷漠地命令道:“张嘴。”

云笙下意识就跟着照做。

他食指冰冷的?银戒触碰到她的?唇肉,一阵刺骨的?冰冷。

那枚银戒指抵在了?她尖尖的?虎牙处,缓慢地摩挲起来。

室内格外寂静,只有二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和银饰与牙齿反复摩擦的?声音。

牙关处传来的?震动,让云笙觉得有种难言的?痒。

他修长的?食指就在她开?合的?唇瓣间来回进出,指腹间沾着一点濡湿。

云笙忍不住仰头去看?他。

他长而密的?睫毛低垂,倾覆在眼?睑处,根根分明,有种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那种薄而秀敛的?美丽。

怎么会?有人生得这般好看??即使他说出再恶劣的?话,做出再恶劣的?事,你?看?到他那张精致的?皮囊,竟说不出一点重?话。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视线,他的?眼?睫一动,乌黑的?眼?看?过来。

二人的?视线一触即离,她是,他亦然,就像是什?么心照不宣的?事情,隔着一层没有捅破的?纸张,慢慢生根发?芽。

沈竹漪的?余光中,少女仰着脸,白净的?脸上是一片薄红。

她额前的?刘海柔软服帖,眼?中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像是被春雨洗濯过,又像是昨夜酒醉过后,以那种微醺的?眼?神?,微微张着唇,懵懂又怔愣地看?着他,甚至能?看?见,那一截抵着牙关的?红软的?舌尖,因被咬破了?皮,显得靡红,像是因为太甜而熟透的?果子。

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一道讥诮恶劣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你?有这般好心,只是想着为她磨平锋利的?牙么?你?难道就不曾臆想过,重?重?地吮过那破了?口的?地方,卷过她的?血珠,看?她疼得发?抖的?模样?难道就不曾想过,抵入她唇的?,不是你?的?食指?难道就不曾想过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禁锢着她的?腰,让她坐下又起来,命令她站在一旁夹紧腿不许放出来的?样子?

沈竹漪猛地站起了?身,他握住手腕的?护腕。

少年青春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懊恼的?情绪。

而后,他推开?门,径直走出去。

他浑身的?血液倒流,脖颈处的?一条血管鼓起来,尾指近乎蜷缩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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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不知道为什?么沈竹漪会?突然冷着脸离开?。

好在她那一侧的?牙基本?被磨平了?,就算在用餐或者沐浴的?时候走神?,也不会?咬破嘴里的?肉。

云笙躲在房内画了?三日的?符,将符纸塞入随身的?荷包,为以防万一,就连袖中和鞋里还有小衣内都放了?若干张。

沈竹漪整日早出晚归,不知去忙何事,有时回来便是一身血腥味。

这次是真生气了?,一屋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却连话都没和她多?说。

云笙也表示理解,毕竟让他堂堂沈家公子扮作以色侍人的?面首,他生气也正常,多?生气两日就没事了?。

好在就算生气,每日投喂她的?习惯还没断,她起来时,甚至能?通过桌上的?糕点的?温度判断他走了?多?久。

有时是一碟奶心蛋黄馅的?青团,有时是荷花鸡蛋羹,还有香甜的?蜜浮酥柰花。

大多?时候都还是热乎的?。

云笙看?着镜中日渐圆润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不是特别重?欲的?人,可是沈竹漪搜罗来的?这些糕点,是真的?很好吃,她真的?忍不住。

为了?修补灵根,她每日都要喝药膳,在喝完药吃上一些糕点零嘴,令她都不怎么排斥这些苦涩的?药膳。

到了?第三日,便是去百花楼的?日子。

这日云笙起得格外早,换上胸口绣着并蒂莲花的?水青色襦裙。

为以防万一,她去西市买了?面具。

百花楼内人多?眼?杂,万一若是得罪谁了?,她将来若是离开?蓬莱宗闯荡,被人记住相貌总是不好的?。

然后,她肉疼地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拿出来。

进百花楼的?第一步,便是一掷千金。

她将沈竹漪也打扮了?一番,按照城内男子的?风俗,把自己的?口脂给他涂了?一点。

赵缨遥仍是红衣黑刀,正在店内给腰间的?葫芦蓄酒。

好在进百花楼的?门槛并没有云笙想得那般高?。

在清点了?她给出的?灵石数量,说明他们是来“斗花仙”的?时候,门口的?守卫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去通传了?一声,便很快放行了?,只派了?一位领着他们进了?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