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绯抿了下唇,再次陷入沉默。

“我以为你会反驳我,说沈成有他的追求,他是个有理想的导演,他是个纯粹的艺术家。”荣丰取出两支烟,递给姚绯一支,“为什么不反驳?”

姚绯从不当着剧组众人的面抽烟。

“我不敢。”姚绯接过烟却没有抽,这三个字一举双关。她不敢在众人面前抽烟,她不敢得罪人,她早就被打碎了骨头。她把烟握在手心里垂下手,叹了一口气,“我怕再来一个七年。”

漫长的沉默,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荣丰先开口了。

“休息下吧。”荣丰拍了下姚绯的肩膀,说道,“随便做什么,休息下,别那么绷着。等会儿再拍,你需要调整。”

他走了两步回头,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才开口,“春夜那部戏,沈成并不想换掉你,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前段时间他来找过我,说你是个好演员,不该被埋没。”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说什么都显得高高在上的无耻。是所有人一起把你关进了匣子,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再也飞不起来。在某些时候路人的袖手旁观,也是作恶的一部分。如今再说你走不出来,飞不到天上,真无耻。”他仰了下头,“这东西不是发生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那七年只是你一个人的七年。但我觉得,你不该如此,你是那么的光芒万丈,这破匣子关不住你。”

扯断了她的翅膀,磨掉了她的傲骨,把她装进矮小的匣子里。让她长出畸形没用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这就是七年。

“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不想为自己找任何借口,演员拍不好戏就是不敬业。”姚绯郑重的朝荣丰深深的鞠躬,站直,脊背挺的笔直,“谢谢您的理解和信任,真的很感谢。你们不欠我什么,除了李盛和华海集团,我不觉得谁不帮我就是欠着我。我努力去光芒万丈,不辜负任何一份信任。”

“给你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我知道你能调整好,我相信你。”

姚绯吸了一口气,她心里有些难过,大概是荣丰提了沈成,“沈导的春夜是我的遗憾,但他没有对不起我,他没有任何的错。我很感谢他,给予我理想。”

“那就记住你最初的理想,再试一次。”荣丰环视四周,看向姚绯,“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我的剧组,这个剧组或者未来的剧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承诺帮你兜底,你可以任意做想做的事。我想看到你演寒刀行时的状态,那个满眼是光的姚绯。”

荣丰的承诺何其珍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她了。

“谢谢。”

“我这个承诺永远有效。”荣丰点了下头,转身大步离开。

姚绯站了很长时间,才转身走回保姆车。

姚绯没有抽烟,她上车打开包找到止疼片,车门从另一边拉开。姚绯以为是刘曼,回头跟商锐对上视线。

“商先生?有事?”

“你吃的什么药?”商锐盯着姚绯手中的药,皱眉,“为什么吃止疼片?”

“痛经。”姚绯拧开一瓶常温的水把止疼片送服。

商锐面色古怪盯着姚绯半晌,“很疼?”

“还行。”姚绯又喝了一口水,“你有事吗?”

“早上问你的那个问题,并不是我要买,我没那么龌龊。只是我听说有那种东西,我们这一行被所有人关注,每个人都有中招的风险。”商锐皱了下眉,重新开口,嗓音沉下去,“你那么熟悉,是你吃过?”

“我没你熟悉,你都知道药效,还说这个是不是欲盖弥彰?”姚绯心情并不好,痛经加拍摄不顺,她非常挫败。

“欲盖弥彰吗?”商锐顶了下腮帮,深沉黑眸看向姚绯,“姚绯,你还记得你在星海五楼的洗手间里对我做过什么吗?”

第40章体验式演技的爆发

“星海背后的老板是我。”商锐拿起姚绯放在扶手上的南京,咬在唇上取出打火机偏头点燃,抽了一口,他浓密的睫毛阖动,“去年冬天,我们在电梯里见面的那晚。你在洗手间强吻我,记得吗?”

姚绯只记得她去洗手间吐,但怕那些人追到女洗手间,逆向思维走进了男洗手间。她觉得自己可以藏进隔间里,等药效过去,之后就不记得了。

强吻商锐?

“不可能。”姚绯十分笃定。

“那就是你不记得了?”商锐吐出一口烟,锐利黑眸带着锋芒,“那天晚上我去洗手间撞到了你,你蹲在男洗手间。扑上来就亲,你亲的非常过分。”

商锐把过分两个字咬的很重,看来确实是很过分了。

“我不记得。”姚绯隔着白烟看商锐那张俊美的脸,“我没有印象,我那晚上只见过你一次。”

“电梯里?”商锐扬了下唇角,“记得够深的。”

“你不也记得?”

“我记得是因为你那晚强吻我过于离谱,我去查了监控。”商锐坚决不承认,他确实在进电梯时就看到了姚绯,“你确定不记得?”

姚绯坚定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可能?”

“我一直不解,你对你强吻我这件事也太坦然了吧,你虽然演技很好,可没有丝毫破绽的演技,挺让人意外。早上聊的那个话题,让我生出这么个设想。市面上层出不穷的违禁品,并不是每一种都能被人认出来,有的也许误食的人也不清楚。”商锐认识姚绯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收起了一些偏见,姚绯不是那种人,“我大学时开星海,很多年了。我的酒吧非常干净,正常情况不会出现这种东西。我不想恶意揣测你,希望你也能坦诚相告。”

难怪商锐在夏铭影业见她是那个反应。

这也太扯了。

“有监控吗?”姚绯不太信自己能干出这么蠢的事,她亲狗都不会亲商锐。

“洗手间不安装监控是常识,但我让人把你带出洗手间送到房间的监控我这里有,等会儿发给你。”

姚绯抿紧嘴角,头皮发麻。

“回答我的问题,你那天晚上是去找李盛?你吃了什么东西?谁给你的?你去洗手间找谁?你知不知道你吃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一些吧?”

“我去之前不知道李盛也在,钱英跟我说可以和平解约,前提是我过去跟他当面聊,我走投无路,我信了。”商锐把李盛送进去了,这些话跟他说不说也没关系。姚绯觉得喘不过气的窒息,转头看窗外,少刻又看向了商锐,“我过去了,他让我喝一杯酒再聊。我喝完发现不对,想在药生效之前吐掉,大概走岔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药,我不知道那期间发生过什么。”

“他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不蠢死呢?难怪你会签那么蠢的霸王合同。”商锐话说到一半卡了下,盯着姚绯咬牙切齿,“你用刚吐过的嘴亲我?”

姚绯不觉得自己会亲男人,而且商锐的重点偏的很厉害,“你确定是亲吗?”

商锐喉结滑动,转身推开车门长腿落到地面上,手上的烟头掐灭。他叉腰敞开长腿在车下站了一会儿,他在想立刻弄死李盛的盛怒之下,又想掐住姚绯狠亲一顿,让她回忆回忆。转过身,长手撑在车顶,俯视姚绯嗓音压的很低很沉,“嘴对嘴不是亲是吧?那什么是亲?伸舌头进去?你也做了。”

姚绯觉得气氛太诡异了,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拿起水瓶又喝了一口,压不下的烦躁,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