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亲生的无疑。
沈如枝总感觉她的那些小心思要被公之于众了,忙带着那双慈目走来,“报警报警就算了,人回来团聚了就好,毕竟那是涔涔的亲生父母。”
“是我和你爸这两天工作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想法。”沈如枝揽住姜挽宁,“你不在的时候,都是涔涔陪着我们,当然是有感情在,我们也是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好好的把你介绍给大家。”
所以,沈如枝这是变相的承认了姜家不认亲生女儿的事实?
“如枝啊,不是我说你,就算你要等合适的时机给大伙介绍,你也得好好照顾这可怜孩子啊。”有个为姜挽宁打抱不平的声音出现了。
她是隔壁刘家的婆娘李桂英,街道办为了方便管事,每个家属院都选了个办事的人,六九中队家属院办事部主任正是李桂英,她的话有一定的分量,她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泪眶子浅,听了姜挽宁这段遭遇后别提有多心疼了。
也不管什么厂长夫人不夫人的了,直接指出:“涔涔穿的又是小皮鞋又是小裙子的,还戴个小手表,这哪里是我们普通家庭能消费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资本家的小姐跑出来了呢。”
李桂英轻轻摸了摸姜挽宁的手,没摸到肉感,长长的叹口气,“这亲闺女都回来这么多天了,穿的破破烂烂还有补丁,不是亲生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姜厂长家爱做慈善呢!”
被指着脸说的沈如枝只知道脸烧烧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了。
姜挽宁学着姜涔涔惺惺作态的架势,眼里含泪道:
“婶子,我妈妈就是心地太善良,在身边养个牲畜时间一长都有感情,更何况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第3章 以退为进
“牲畜”这两个字,像是一把无形刀直穿姜涔涔的心脏,她紧捏着拳头,恨恨的盯着姜挽宁。
“再善良也不能不顾亲闺女的死活啊,多好的姑娘被她宣传成傻子。”李桂英白了眼姜涔涔,没好气道:“要不是开口澄清了,这丫头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整个家属院,都是顾及姜建国厂里的身份才捧着姜涔涔的,实则打心眼里喜欢她的寥寥无几。
小姑娘一出门就摆出趾高气昂的架子,眼珠子恨不得要长在脑门上,见到长辈也从来不打招呼,手里攥着买来的工作,不是早退就是迟到,每天下班有不一样的男人把她送到胡同口,还整天嚷嚷着要履行婚约,要去随军。
这种风气,不是不检点还能是什么?是要挨批斗的!
姜挽宁眼眶湿润,“婶子,你能为我发声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等我回到乡下,也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她知道姜家夫妇没打算把人送到乡下,也知道他们没想在一个傻子身上多投入时间个精力;通俗来讲,就是心里认这个亲闺女,但不想养。
姜挽宁当然得趁着人多加把火力,最起码能先站稳脚跟。
“回乡下?说什么胡话,你妈怎么舍得让你再回去受苦呢。”李桂英像是听到了笑话般。
沈如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急了,她忙辩解,“咱们母女俩好不容易相认,妈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回去的!”
这是她头一次失态,并不是姜挽宁要回乡下,而是邻居们都等着她表态呢。
“这次进城,村长只给我开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一没身份二无工作的。”姜挽宁哽咽着继续,“等介绍信一过期我就回乡,不再给爸妈添麻烦。”
姜涔涔看出了形式的不对,要是这样下去,不单是家属院的邻居们甚至就连沈如枝都要被李桂英拉着为姜挽宁出头,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她必须及时止损!
姜涔涔伸手去拉姜挽宁胳膊,想去服软。
可在她指尖触碰到姜挽宁的胳膊肘时,却听到姜挽宁嘴里发出痛苦的呢喃声。
“嘶……”
姜挽宁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这可让姜涔涔慌了神,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李桂英看出其中的猫腻,眼疾手快的将姜涔涔碰到的胳膊抢回并把袖子向上撸起。
不等姜挽宁反应过来,那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胳膊,满是淤青,还有几处新增的尚未结痂的痕口,被李桂英抬着展现在大伙儿面前。
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安静了,所有人全都面露惊谔。
沈如枝心里一沉,心疼的眼睛都红了,“这胳膊上怎么这么多伤!”她转头看向姜涔涔,“涔涔,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看着妹妹吗,这还有血丝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姜涔涔被问懵了。
“跟姐姐无关。”姜挽宁忙收回手臂,手忙脚乱地把袖子放下去,眼神四处乱瞟,“这些都是进城之前的,养父母心情不痛快,就拿我出出气。”
“这,这都没什么,只要我不说话不反抗,他们打两下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姜挽宁语速很快,很是抵触这个话题。
可她心里更清楚,这是原主在内心深处的挣扎。
其实,原主不说话是因为自闭症,自我保护意识过于强烈的同时,在情绪低落时会选择撞击。
养父母对原主能动嘴的就不会动手,她身上的伤被打的占少数,多半是自己抓挠而来的,只是皮肤过于白嫩,就显得触目惊心。
“造孽啊。”李桂英重重的叹气,“真是造孽啊。”
家属院的邻居们也终于看不下去,为其发声:
“多好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这样虐待。”
“那俩老东西心真毒啊,看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这孩子真是可怜人呐,为了不挨打被人当傻子也愣是一是不吭。”
……
姜涔涔就那么听着这些人咒骂着亲生父母,却无动于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沉思。
“妹妹。”姜涔涔长长的哀嚎声将邻居们的议论声压了下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
当姜涔涔注意到大伙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她眼泪就更不值钱似的往下流,“把你害成这样,我,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