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梦来看?了?眼灰信风,见他没反对,立刻带着众人走出大楼,绕到了?103室的窗户后?面。中途为了?和白桅同步情况,还特意又给她打了?个电话,也不说话,就那样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
另一边,杜思桅和孟洪恩已经各自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开始试探着往窗帘里面投光了?因为担心光芒不够,锈娘等人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后?,索性也拿着自己的手?机加入其中。
“桅姐,怎么样?”洛梦来对着手?机问道,“你在房间里面,看?得到窗帘外面的光吗?”
“我可以哦。”手?机那头传来白桅的回复,“只是光线比较暗。”
“那那个什么梦旅人呢?”孟洪恩立刻追问道,“它能看?到吗?”
“估计悬。”这回给出回答的却是旁边的羡鱼他不久前刚往103室里丢了?好?几?颗监控用小珍珠,现在对情况的把握,反而?可能比白桅更强一些。
“光是能够看?见的,视觉效果上也确实挺像天亮的。但因为屋里的情况古怪,这光得离窗口很近才能看?到。那怪物离得可有些远了?……”
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下。又原地上下左右地移动起脑袋,仿佛是在调视角似的。
跟着才听他补充道:“而?且它现在完全没有要往窗边走的意思。不动如山的。”
“这么麻烦?”长脖子诶了?一声,“那让白桅大佬把它逼过来呢?”
“万万不可。”孟绣天立刻道,“威逼也属于恶意,万一触动护身符就糟糕了?。”
“那让它自己过来呢?”袜子也在帮着一起打光,闻言忍不住道,“它对声音还挺敏感?的,好?像会追着声音跑……啊对,尤其喜欢听歌!”
“听歌?”这话一出,旁边也在忙着打光的开朗小伙却是乐了?,当?场便?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了?同伴的手?里。
“你早说啊!”他兴致勃勃地说着,缓缓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把电音蝌蚪和卡祖笛,“这专业对口了?么不是“
“放回去。”锈娘冷冷开口,“别让我说第二遍。”
“……”开朗小伙嘴角一僵,又缓缓把那电音蝌蚪和卡祖笛塞回了?怀里。
几?乎同一时?间,活在洛梦来手?机里的白桅再度出声,很受启发?似地开口:“如果是唱歌的话,那我其实也”
洛梦来一个激灵,立刻凑近手?机:“桅姐你先别凑热闹了?。你来也不合适。”
“……”手?机那头的白桅轻轻“啊”了?一声,不说话了?。
袜子却似想?到什么,突然?挪到侯佳音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又低声耳语几?句。
“我吗?”侯佳音微微瞪大眼,旋即拧起眉头,“可我不确定……”
“没事,大家都不确定,你试试看?嘛!”袜子却略显强硬地说着,主动拿过了?她用来打光的手?机,又把人往前推了?推,略微提高了?音量:
“这个老?师会唱歌!她是专业的!”
说话间,侯佳音已经被推到了?距离窗口最近的位置。注意到他人的目光,她略显腼腆地笑了?下,这会儿却没再推脱,找了?个不会挡光的位置,又借来了?开朗小伙的电音蝌蚪,试着按了?几?下,大致适应了?下手?感?,跟着手?指便?不太熟练地在乐器上直接滑动起来
哔哔叭叭几?声,古怪却流畅的乐声在空气中流淌。羡鱼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又闭起眼睛,认真感?受起屋里监控所看?到的画面,没过多久,又猛地睁眼。
“这位女士,你能不能再弹一段试试?”他略显急切地对侯佳音道,“那怪物好?像有反应。”
“嗯,也行。”侯佳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还是用这个调子吗?”
“可以啊。”羡鱼想?都不想?地说了?句,说完却又顿了?下,斟酌几?秒,又补充道,“或者有什么你有更燥一点的音乐吗?动感?一点的?我感?觉这样效率可能会高一些。”
“动感?……”侯佳音面露纠结,袜子立刻凑到了?她旁边,又是几?句耳语。
侯佳音再次瞪大眼:“那一首?那可是流行歌啊。”
“管它呢。反正我之前用过,有效果的!你试试嘛!”袜子却很坚持,说完鼓励地拍拍她。
“行吧……”侯佳音视线扫过旁边众人,再度腼腆一笑,低头第二次按动手?中的电音蝌蚪。动作间露出胳膊上已然?爬满的红色鳞片,她低头看?了?眼,习惯性地想?要遮上,试着弹了?几?个音,却又觉得不太自在似的,盯着袖口看?了?会儿,又神情复杂地将它拉开了?。
终于做好?准备,古怪又动听的旋律再次响起,不同的是,她这次弹的却是伴奏。
同一时?间。
103室内。怪物看?不见的角落里,白桅正盯着不远处透着微光的窗帘,好?奇地瞧个没完。
用人造光来伪装天亮,用鬼故事里杀人的方法?来救人,这在她看?来就已经足够有意思了?,毫无疑问,也很有爱;
刚巧外面电子蝌蚪的演奏再次响起,这下就更有意思了?。
对于电子蝌蚪的声音,她其实还挺喜欢,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用脑袋跟着打起了?拍子虽然?一个拍子都没有踩准,但这依旧不妨碍她的开心。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旋律之外,又有别的声音响起了?。
是很清澈的人声,和乐声一起交织着往上,将旋律编织成了?更有趣的模样:
“长夜……包围……崩坏的世界,
“废墟……疲惫……都凋零破碎;
“……步履艰难,也只能蹒跚向前,因为早已,退无可退……
“所幸
“天亮了?、天亮了?,原来天还会亮的,至少此刻我仍存在着,还能唱着最喜欢的歌;
“天亮了?、天亮了?,黑夜总会消失的,走太久脚都起泡了?,没关系我还继续能跋涉……”
极富力量的声音,像是不断上抛的弧线,一下比一下扬得更高。白桅静静听着,原本还兴致勃勃跟着一起晃动的脑袋,不知不觉却停了?下来。
真有意思。她想?。
她其实不太懂人类的旋律,就像人类听不懂鸟或者猫的语言;她也不懂那歌词,至少纯靠耳朵听的话,很多字都对应不上。
但她就是觉得很有意思。明?明?只是无形的、带着调子的声音,却叫人仿佛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生长,又在向下扎根。无论是在哪儿,废墟或是土壤,都是一幅用力活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