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替皇帝定下婚约,却迟迟不兑现,甚至抹消在传话人口中的气。他耽误了你议亲的时机。 林彧劝道:“没有哪家小姐到了年纪不成婚”

顾清咳了声:“我不也没成?” 顾师父是宁侯顾家的千金,当年与家中起争端,决然断亲,抱才华隐居山林,如今三十有四,还没成家。

这些事在林彧少年时就被人当传奇称道,他清楚,不知怎么说好。以前覺得别人怎么样无所谓,没管过这种閑事,但到你这邊,他就总觉得你该嫁给什么人。 “为何不嫁?”

你想了想:“因为我有个喜歡但不能嫁的人,嫁不了他,我成亲也没有意义。” 林彧轻笑一声。小孩家家,哪里来的情深,他不信这些。 而且。

“你喜歡的是誰?身邊的这些小公子,應该没有你不能嫁的。” 顾清白他一眼:“林大人未免惹人厌烦。喜欢谁是心事,都不能嫁了,憑什么告诉你?”

她拍你的手:“不理他,景蕊小姐,今天就到这,去玩吧。” 你走后,林彧臭着臉色,也起身告辭。

他是从家里出来躲难的,公然与皇帝叫板,上书劝改旧制、削减冗杂的官吏后,整个朝堂都容不下他。

每日回家,他都要受父亲唠叨,让他辭官服軟,说不定过几年皇帝想起他,想起他说的那些混账话,能体恤他是为国为民考虑,重新赐他一官半職糊口,万不可再僵持下去。

要不是皇后出自林家,族人的下場就要忧虑了。 林彧明白,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匡扶社稷之才,不想搞什么惊天动地的改革。

他只是为人臣,站在这个位置,把他看到的一些现状,一些解决问题的构想告诉皇帝而已。 连这种话都听不了,他只会觉得没救。

回程路上,他莫名想起景蕊那双沉靜的眼睛。 所以。 她喜欢上谁了?

卢云衢?义弟,應该没什么,可嫁。他听过沈修宁夸义子的话,说他沉稳正直,淡泊宁靜,往后可堪大任,想把义子收作女婿。

虽然是给二女儿定,但算不上阻碍,景蕊开口,他也会欣喜應允。他奔着女婿去,哪个女儿出嫁都无所谓。 所以不是云衢。

杜枕溪那边,杜家一贯对小輩宽待,不插手婚事。景蕊嫁过去亲上加亲,两边应该也不会反对。 所以是谁? 他心乱了一瞬,想到一个可怕念头。 景蕊不会喜欢他吧?

她偏爱长相好的事物,看上他不是没可能,也的确不能和他一起。 不会,不会不会。 他胡思乱想什么 差这么多岁数呢,太厚脸皮了。

及笄礼后,父母两头都给你安排出门的行程。几场宴会走下来,每次都有相貌不错的士族公子陪你身侧,次数多后,你琢磨出他们的用意。 这是你的相亲局。

质量一般。外表不如卫棠、云衢之流,内涵亦是。有一位房里还收了妾室,你无语地把雷点传达给父母,母亲拍案而怒,父亲则提他的身世。

“以后要承袭王位的,有后半辈子荣光在,该忍便忍。” “忍什么?你看中了怎么不自己嫁过去?”

“敏娘,这也要吵吗?你是大小姐,没过苦日子过,不懂权财的金贵。若我是平民之身,拿什么给你过好日子?”

“什么日子是好日子?我女儿养在家里,金银珠宝够她衣食无忧一生,憑什么嫁别人家去看妾室脸色?你要是这般想法,以后家里几个孩子的婚事你都别经手了!我怕你把景妍云衢也賣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每日勤恳为官,哪里到賣孩子的境地?” 吵到最后,父亲妥协。 “不嫁便不嫁,再看看,年龄合適的,差个一两岁,往上往下都能去见见。”

母亲道:“你别管了,我来挑。” 最后也没挑出什么。各有各的缺点,到头来还是你自己接触的这几个质量高一些。除了太子。

你每次见他们,卫棠都在。他本分地垂首伺候在你身边,只在近身时投来饱含爱意的目光,悄悄碰你。 他不把那些人当回事。

或者说,有你之前对他的表白,那些话就足以支撑他相信你。 你说爱了以后,就也属于他,你们是互相拥有彼此的关系。

他相信爱,相信承诺。也清楚自己之于其他男人的优勢。 比如他的腰很軟,或者说很有韧性,该用力的时候有力,又能柔软地配合你做一些出格的姿勢。 别的男人不行吧?

就算到了你的床上,他们也会被你嫌弃无趣无能留着不如割掉去宫里做皇权忠心的狗。 而且他长得美。他承认,别人也有相貌上的可取之处,但他们女裝有他好看吗?

在他们数落他是小白脸的时候就是狗屎一样的败家了。 完美无缺的女裝扮相,却能跟小姐做那种事,这才是他的竞争所在,别人给不了小姐,会再多花招也给不了。

每次看到那些衣冠楚楚的公子出现在小姐身边,他就心情特别好。 劣质男。 好差劲啊。 不得不顾及情面跟他们搭话,小姐应该很难受吧?

好可怜,但是小姐应该因此更爱他了吧? 他说话好听又好玩,拉到怀里就给亲给抱给用哦。 那些庸俗的人,都送走吧。

回到房内,月梧收拾一番退出去。卫棠骨头软软从背后抱你。 “小姐我来给小姐洗洗眼睛鼻子和嘴巴吧。” “嗯?” 他挪到你身前,吻你的眼皮和嘴唇。

你笑着看他:“鼻子呢,怎么洗?” 卫棠翻开领口:“我抹了香膏的,橙花味” 再跟他玩下去就要成边台了。 但还是闻了闻,[樱桃]的香味格外浓郁。

他轻笑:“小姐喜欢的话,我去洗干净给你尝尝如何?” “我会好好表现” 你抬头,对上他愈发暗郁的眸子:“总觉得喜欢的另有其人。”

卫棠笑着抱你进怀里,脸颊蹭蹭你的发髻。

“是我是我,我喜欢呀,喜欢喜欢。你怎么我都喜欢。白天无聊的时候我就想这些事了,我们今天在椅子上好不好,不会累的,我扶着” 除此之外,他还学会装哭。

“小姐好厉害呜呜呜” 你听到时就笑了出来,笑声撕开了桃色的口子,涌入冷空气般让人周身紧绷。 卫棠抵你额头:“夸你呢,笑什么”

“小姐,答应过的,今天搞死我呀” 白天在汴京城里閑逛相亲,晚上过这种生活。 把卫棠当做恋人后,景妍发现你与他距离的不同寻常。

她旁敲侧击问你们是不是共同经历了什么,你故作平常拿以往的情分搪塞,但没有缓解景妍的危机感。 于是云衢的日子好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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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第 75 章

天阴沉沉的下雪。 沈景妍窝在榻里做了一場夢。 夢中娘还活着, 与父亲情意相投,她们回到沈家过了幸福快乐的几年。因为受寵,府里有好东西仆人们都紧着她们院里来,

正房那邊则终日冷清, 像冰窖一般。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两邊,彼此避讳,互不相见。 一日暴雨, 娘急匆匆出门,说要探望邻街居住的友人。景妍勸她改日,

没有勸住。那友人半月前卧病在床, 突然递话说不行, 要她去见最后一面。 景妍没想过,

那也是她和娘的最后一面。雨势过大,马车打滑翻进河里,养活了一方百姓的汴河把娘的命给帶走。 夢中的她认为事情蹊跷,

悲痛之余暗中调查传信的丫鬟。娘的友人的确病重, 但只是想叫娘过去说说话,并没丫鬟传的那般十万火急。而且消息是一日前递来的,却在暴雨当天告诉了娘。 是故意的。

“沈景妍”擦干了眼泪, 从娘的棺材前站起身, 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灵堂。

她查出那丫鬟是正房院子里嬷嬷的女儿,也找到了在马车上做手脚的小厮。娘出门时车轮开裂,缝隙很大,马车赶得急, 又有雨水泡着, 经过桥上时散架了。

娘就这么被人害死。 她哭着把证据呈交给父亲, 却得来轻飘飘的一句:“都是手下人自作主张, 与你母亲无关。” “爹!” 害人的恶魔,竟有臉称作她的“母亲”?

“此事不要再追究,你娘我会厚葬。” 有什么用? 什么用? 沈景妍在这一刻看清了父亲。他只顾自己,只想自己。

他愛娘,却从未想过保護她,从未想过他的寵愛要给娘帶来多大的灾難,连命都丢了。 她会用自己的办法报仇。

十五岁之前的时光,她都做一个老实守拙的庶女。處處受嫡姐欺压,穿舊的、过时的醜衣服,夏天吃馊飯,冬天不给她炭用。她手上长了冻疮,只有贴身丫鬟心疼她,攥她的手在唇邊呵气,后来这丫鬟被药死了,她的飯菜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