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在家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形容却比你还要憔悴。望见你的瞬间,他双眼通红,想上前找你,只是他的接近使谢玟压深那把匕首。 “子瑜,把家主之印给我。”

谢珩悲傷望他:“三哥想要,为何之前不说?” “家主之印,承袭文书,都给你。” “你把箏娘还我吧。” 谢玟想要的东西,都被阿问收拾出来,放到对峙中间的空地上。

他愣愣放下匕首,难以置信他长久以来谋求的权力就这样到手。 你获得自由,先捂了下被刀刃冰到的颈部。 没有傷口,刀没开刃。

你回头看了他一眼:“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开心吗?” 没再多言,你朝谢珩走去。 衣袖被他拽住。 你听到他如蚊蝇般低语:“要分开了吗。”

使了力气,你把长袖从他手里拽出,衣料软绵,像握不住的云雾。 谢珩已经行到面前,将你拥在怀里。 “箏娘瘦了。” 你牵他的手。

谢玟也是在这时看到,你与丈夫牵手时会十指相扣,这是你从没给过他的待遇。 “回去给我吃好吃的怎么哭啦?” “是因为我,你才受这种委屈。”

“我愿意啊,没事的。” 想给他擦眼泪,但聞到他身上洁净的干叶香后,你止住动作。 谢珩抓住你落下的手,放到脸上:“怎么不碰我?” “我有点臭臭的。”

“我不觉得,我很想念你,筝娘” “子瑜!” 谢玟捧着那匣子跟上来,微微喘息,盯的人却是你。 他声音有些发抖。 “还能换吗?” “我不要了。”

“全都给你,我不要了。” “我要” 谢珩截住他的后话:“三哥,别让我恨你。” 谢玟低头笑了声,眼睛泛红,鼻侧的痣愈发鲜明:“现在不恨吗?过去也不恨?”

“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五公子怎么会恨。” “一直在恨的只有我,恨你什么都有,恨我偏偏是被曾祖母忽略的那个!” “三哥,人多口杂,你一定要在这里说这些?”

“不能说是吗?有辱谢氏门风是吗?” 你道:“够了。” “三哥渴求的家主之位不是已经到手了,还纠缠什么?” “子瑜并不亏欠你,你想发泄愤怒,不该找他。”

你用最陌生的眼神望他,看到了之前想在他脸上看到,戳破面具后求而不得的表情。 像在哭诉: 不是这样的。 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算吗?

什么都不算。 还以为会有多大的挑战,不过如此。 你拉着谢珩离开,没有回头。 以果推因,当日借他人之手下毒,和带你“逃亡”的目的是一个。

用你的命来威胁谢珩交出家主之位。

结合【人物档案】分析,谢二叔的倒台也是他的手笔。暗中与崔氏通信,将谢氏与九公主想毒杀四皇子的消息卖出去,这是你在司马煦线时知道的情报。

崔氏决定将计就计,只是到最后一刻,他们介入其中,将毒药从四皇子换给皇帝,一局解决两个碍事的人。

桓守临突然找你要谢珩缺点的事也可以解释。他看出了些门道,在皇帝即将倒台时站到了崔氏身后,各方面搜集消息攻击他的政敌。

谢玟笃定他父亲倒台家里会把权交给谢珩而不是其他叔伯,所以有这个计划的瞬间,就在筹划威胁谢珩的筹码。

其实他直接说一嘴想要,谢珩就让给他了,何必大费周章折腾这一回。 谢氏真的更看重谢珩吗? 不尽然。 有宠爱在,但更像是为谢玟培养的试金石。

一场内斗结束,最有心计与手段的二房嫡子坐到了家主的位子。 怎么不是个好的结果? 回到家,徹头彻尾地洗澡熏香,把自己从里到外收拾干净,饱餐了一顿。

翠儿柳儿下了功夫,给你做了满桌子的大鱼大肉。 “小姐这段时间受苦了,快多吃些补补!”

安定以后,許多不好的声音穿进了你的耳朵。谢氏的人在背后谈论你和谢玟一起失踪的事,对你的贞洁表示怀疑。 这些人都被谢珩严厉斥责压了下去。

他看得出谢玟对你的感情。 那不是你的错,任何人和你朝夕相处都会真心喜欢上你。 他只是红着眼蹭蹭你,问你是又喜欢上三哥了吗? 当然没有。 不至于。

他推送着,压抑着,痛苦着。 你吻他嘴唇:“不相信我吗?” “相信的” “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喜欢上你”

不想让他们午夜梦回,欲念横生时,想到的是筝娘的脸,男人都是这般惡劣,惹人厌烦。 “为何总要打筝娘的主意” 幽幽怨怨。

时斷时續的对话声中,房事结束。空了许久,好不容易吃顿肉,体感不错,你想叫翠儿柳儿送水进来,被谢珩用吻堵住嘴。 他道:“我来帮你吃干净吧。” 说着,向下挪去。

你抓着他的长发,持续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事实证明,吃不干净。最后还是叫了水泡澡。 人过了苦日子才会知道床的舒适。

一夜好眠,第二天在谢珩怀里睁眼,闻到他温暖宜人的体香。 点开【人物档案】,发现他的疾病状态又解除了。

之前的存档里也一样,他病得很严重,做过以后就能恢复精力。是任务对象特有的效果? 不知怎么惊醒他。他动了动眉头,睁眼瞧你,拉你的手在唇邊轻吻。

“筝娘一辈子在我身边吧。” 迷迷糊糊说什么呢。 “怎么没去上班?” 他习惯了你的用词,答道:“不想去。” “以后都不去了。”

他根本就无意那些暯滐唨,得到的多一点,少一点,又能怎样。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如果做这些要让他面临你被别人夺走的命运,那他全都放弃好了。 他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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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第 57 章

比皇帝駕崩更先到来的, 是谢府老祖宗的離世。 这位老人历经两朝,看到五世同堂,临死前她的庶曾长孙生了个曾曾孙给她抱过。病危小半个月, 回光返照之际,

她叫谢玟过去说话。 “阿玟,你父亲是做了错事,可那也是你父亲。你要像你弟弟原谅你一样, 原谅他,这样才是一家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

我们是一家人。你没出过遠门, 不懂, 我少时避戰入江南, 随夫家侨居建康,一世难归故土,一些旧人, 怕是死了以后也没法重逢。” “我这一生,

终究没回得去洛阳,见不到他们死在异乡,无法瞑目啊。” “这些年来, 我不曾命令过你们什么。如今,

我命令你们后代万世子孙,若有外族来犯,绝不可袖手旁观。再退,要退去哪呢?怕是这天下要毁在司馬氏手里了!” 她说话声越来越轻。 “说不动了, 好累”

“是谢郎吗?” “谢郎, 来接我” 老祖宗死后, 谢氏办了一场堪比国丧的葬礼。 既祭奠家中逝者, 也有恶心宫中皇帝之意。

不久,宫中传出皇帝要不好了的消息。裴氏派人去江淮急召大皇子,未得音信。崔氏这边喜气洋洋给四皇子赶制登基的吉服。

世家家主进宫问疾,病恹恹的皇帝见了他们,挨个指他们的人头。 “你、你、你赐死!” 无人行动。 内侍默不作声,对这边的境况恍若未闻。 “呵呵。”

他自嘲笑说:“不用着急,我死后会帶走你们的。” “便是你们这些蛀虫!!” 裴元启道:“圣上病重,胡言亂语,让他歇下吧,我们明日再来侍奉。” “是。”

你收到了桓琴的信。 信中写,她与丈夫在寧州落脚。那里山明水秀,入冬不必加衣,看不到雪花的影子,放眼望去全是青翠起伏的山。 【不出半年,必有国亂。】

【筝娘,来姐姐这里。】 身在局外,她写了很多之前没有跟你道明的事。 王氏不滿在朝权位,暗地里与外族周旋,拆解城防布局,用来交換家族在新朝的利益。

但桓琴認为外族人不可信。恶徒不经儒义约束,出尔反尔并非稀奇之举。一旦引狼入室,国将不国,哪里还有高门望族。

她无法改变,只能明哲保身,遠離这场纷争。忍痛给自己的孩子下毒,借手足相残之名与王氏断交。 如今已在世外有了立身之地。 她要你也一起去。

【信中种种,阅后即焚。】 “……” 信纸的一角碰到烛焰瞬间变黑,成了圆顿的残篇,最后化为小片的灰烬。 总觉得在你乱玩一通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

无意插手剧情背景走向,去寧州倒是有点动心。 和谢珩说了你的想法,他表示願意和你一起去其他地方定居。

“父母不怎么在意我的,世上爱我的人只有筝娘你,你想去哪我都跟着。” 真乖。

虽然有了这么个约定,但你并没着急出发。赴往寧州坐馬車至少一月,现在走就是在最冷的时候赶路。 等开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