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客用手帕捂着鼻子进来,他被翠儿柳儿打出鼻血了。 “有话好商量,别对我们府君出手,他身子弱” 翠儿柳儿向你控诉这些天被桐客他们戏耍的事。
“若不是司馬煦那狗賊色心不死,派人去抓小姐您,我都不知道那是替身!竟敢把我们小姐藏起来!小姐同意就算了,你怎么能瞒着我和翠儿!没有我俩誰能伺候好我们小姐!?她都瘦了!”
孙惟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并不生气。 “真敢说,是你教的吗?” 回头一看,他在无声发笑。 “司馬煦,是狗賊啊。” 他好像爱听这话。
于是你说:“他们全家都是狗贼。” 孙惟含笑望你,眸子里映着暖光,显着剔透的棕。 你凑近道:“狗贼狗贼。”
他低头莞尔,发出一声笑音。而后将你抱进懷里,额头抵在你的肩膀上,眼泪滚进你的衣领里。 小鸡们长大了。
最幻灭的是孙惟。他难以相信小时候圆球一样的小鸡会长成那副精明的样子。 你评价:“很清秀啊。” “咕咕咕。”
半大的小鸡们啄你手里的米。攥了满手的米粒眨眼就被它们摇头晃脑分吃干净,这头吃,那头晃悠几步就拉。 桐客他们提着扫帚清理。 “还有多久能捡它们下的蛋?”
桐客思索时,你被孙惟臭着脸拉走。 “你非要他们都迷上你才痛快吗?” 你歪头看他:“问句话也能迷上?你是怎么迷上我的?” 孙惟冷哼:“誰说我迷上你?”
“我不可能喜歡你,都是骗你的。” 你两手捂嘴,作惊讶状:“你这么壞啊?一点都不喜歡我,那我还是趁早收手,以免被你越伤越深。”
你做出后退的架勢,被他連着胳膊一起抱进怀里。 “我壞死了。” 你费力将手抽出,撫了抚他身后披散的长发。 这天,你第一次叫他的字。 “之允。”
他装作没听见,但分开时,你看到他眼角的泪痕。 他实在有许多瞒着你的事,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不再怀揣着恶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开始频繁出入宫廷,与你见面的频率變少。 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某日,蕉客疲惫地出现在你面前,努力对你露出微笑。
“他讓我送你走,桓小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孙惟被杀死了。 因为不是任務对象,他的死甚至不配成为你任務失败的节点。 “这是小鸡们的新下的蛋。”
读档回你发现他不怎么敢喝药的那天。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被谁毒死,毒过多少次,跟你都没有关系。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最好离得遠远的。”
你望着鲜活的他,久久不语。 孙惟以为你生气了,但他坚持他的选择,就算你生气也不会改變。
这次,你没有说跟别人一起杀他的话。就算知道不是真的,他也会不自觉听到心里去。 他真心认为你不喜歡他。 他比不过谢珩,身世、样貌。
你之所以在他身边,是他用尽了龌龊的手段挽留住的。 为了和你在一起,他把世上少有的、真心待他的阿珩给伤害了。 你盯他:“我离得远远的,不管你,你就快意了吗?”
“我说过会保护你,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喜欢说假话吗?” “跟我講講你过去的事吧,讲明白了,我会奖励你。” 司馬氏国破逃亡江南,在世家的扶持下于建康复国。
为了维持天命,降服民心,他们做了很多方面的准备。其中一个就是善待旧主后裔,博得天下贤名。 怀贤府里住着的孙氏后人,并非百年以前的王室血脉。
追宗溯源,不过是远亲。最早一位走了狗屎运,被宫人从田间护送到建康宫中,谒见那位南逃的新主。皇帝赐给他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还开辟了怀贤府给他住。
他们存活了幸福的两代。第三代起,司马氏在江南站稳脚跟,世家勢力猖獗,皇帝渐渐觉得为名声养这么一家人是种隐患。
一旦与世家起冲突,他们完全可以拥立怀贤府为新帝,也算有名正言顺的空子。 那个时候起,皇室就明说过孙氏可以不必再繁衍了。荣华富贵照给,但他们不能再有后人。
孙惟的父亲在他们的规划里是最后一代。 他们不再赐予他婚配的恩典。 那层尊敬的虚情假意被撕破,锦衣玉食,活得甚至不如在暴晒的田间,至少不必承受朝生暮死的忧虑。
到此为止吧。 不要再讓无辜的孩子降生于世受苦。 但他不受控制地爱上了从小服侍他的侍女。 实在是喜欢,就是喜欢,好喜欢。 他认定了她。 他们偷偷有了一个孩子。
他们在皇帝阴沉的目光中,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他们向皇帝磕头。 “杀了我们。” “让这孩子,成为最后一个孙氏的后人。” 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安定的结局。
对孙惟而言是一个荒诞的开始。 记事起,他身边只有一个蕉客,一个小姨。这是父母留给他的全部。 后来蕉客带回了几个孩子,他给起名为尘客、梅客、桐客。
他是没有明天的人。 他在皇城里像是一个影子。 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要这样活下去。 十九岁那年,孙惟隨皇帝出巡,被用来彰显他的仁德与宽厚。
世家虽不把他放在眼里,但都私下表态。他们和司马氏一样好美名,表面上对他很过得去。
直到桓守临出现,一无所有的赌徒拔剑当众凌辱于他:“算什么东西!也配陛下优待!改朝换代,孙已死尽!留下便是祸害!”
孙惟被扣住双手,連砍数剑,将死之際,皇帝看够了谄媚,开恩般叫人拦下桓守临,救了他一命。 于是皇帝的名声就更好听了。
他大肆训斥桓守临僭越无礼,却在之后提拔他的官职,从吴江到了建康。 孙惟养伤许久,落下雨天骨痛的病根。 不是结束。
他每半个月,有时间隔十天,就要被召进宫里鞭笞,桓守临监刑。 皇帝快疯了。北边战事越打越近,世家吝啬出兵相助,他却连说一句狠话的魄力都没有。
从定都建康起,司马氏的天下一直与世家平分。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的天下是与人平分的。 他看着他最忠心的狗施虐于本无辜的孩子。
这提醒着他,不能松懈,一旦軟弱,就要变成孙惟的下场。 被那样对待,孙惟很早就不想活了。 但他不能死,不能死。 他死了对得起谁? 他怨恨着,却什么都做不到。
怀贤府囚禁了他。 他不被允许和女子相处。蕉客从小就拿父母的事告诉他。 不要留情了。 “你一生平安顺遂,我们就都值得。”
少时被苦痛折磨,爹娘忌日他要比平常的日子装得更开心。 学生谢珩解他苦闷,暗中送他纸钱追念父母。 他当时想,阿珩以后一定会因为品性吃大亏。 果不其然。
他被桓箏与裴元启联手算计,与司马婧生离,娶了幕后黑手为妻。 天下第一的倒霉蛋,被坏心眼的女人盯上,骨头都要吞入腹中。
他却甘之如饴般,还愿意为了她惹上司马煦那个麻煩。 本该敲锣打鼓把麻煩送走的。 见了面,孙惟感到无语。 阿珩已经不觉得桓箏是麻烦了。
他心软,所以变心也变得快吗? 是好色的恶女骗了他。 他刚好也有仇怨,桓筝是桓守临的女儿,最出色的一个女儿,手段通天的女儿。 他愿意帮徒弟一并报复了她。
报复的方式实在有很多种。 他选择用身体应该是最初看到阿珩与她亲密时,就心生嫉妒了。 他一无所有。 看到别人幸福,想要自己也有一样的宝物,很正常吧?
蕉客说,他喜欢上桓筝了。 孙惟望着你说:“我喜欢上你了。” 【任务失败】点击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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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第 34 章
【执着多年的单恋, 已经看得见情投意合的曙光,你却中途爱上了别人。 后来即使面对面相遇,你也没和谢珩再说过一句话。 你有了其他想保护的人。】 【进入结局】
你与大皇子的邂逅, 宫中并非不知情。 对于一个年近迟暮, 身体康健的皇帝来说,他的长子何尝不是一种政敌。
大皇子因女人与拥护他的谢氏反目,这是皇帝想要看到、却又不能明确表态的场景。他当然知道, 谢氏那些老东西为了在新君登基以后占据世家首位,无惧牺牲,
但年輕的孩子總有變数。 他们被世家培育出傲骨, 心里總有比财权更重要的东西, 他期待着小辈们的反应。 结果听说,
谢珩将你送入怀贤府避祸,迫使司馬煦与谢氏在天下百姓的监督下无法近身,达不成强夺的目的 闹剧就此从司馬氏与谢氏, 轉回到司馬氏与孙氏之间。 世家便罢,
被先祖扶持起来的所谓“前朝后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皇权的限制? 对于孙惟,他不再满足于经年累月的折磨, 决心将他彻底铲除。 但就像冥冥中的天意在阻挠。 毒杀,
刺杀,用密使做不臣之心的假证永遠有人比他先一步预知阴謀而后拆解。 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