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没被人美心善的公子恕罪,还得了扣除半个月月钱的处罚。 公子勒令他不许跟着进桓府。 你走前笑问:“如何?还不如心服口服跟我道歉,我高兴了可不罚你月钱。”

有谢珩表明态度在先,阿问不敢再跟你放肆,老实低头:“求少夫人恕罪,小的再不敢了,饶小的最后一回。” 你眨了眨眼:“好没意思,我还是喜欢你有骨气的样子。”

你兴致缺缺跟上谢珩的步子,旁观他命下人搬送礼品。 翠儿柳儿故意经过阿问,挨个踩他一脚。他痛得直不起腰,暗骂两个弱女子哪来的力气。

早在瞧见谢府马车时,门卒便往府中报了信。 等你们携带礼物到正门,管家已经与一众丫鬟小厮齐刷刷在门口恭候了,与谢氏对你的懈怠对比鲜明。

提示名字的字幕因人数过多而重叠,看上去厚厚一沓。 陈管家朝你与谢珩行礼:“恭迎二小姐,姑爷,路上辛苦了。府君天不亮便候在堂中,就盼着见你们呢。”

不必你递目光,谢珩自觉赏钱寒暄。出手阔绰,陈管家接到手里合不拢嘴。 按他职位的财富积累,这副讨好欣喜的笑脸怕是故意演给谢珩开心看的。

有时候肯演也算是一种心意。 你回身招呼翠儿柳儿,趁着这个机会,你让她们去跟家人团聚。 步入桓府,又一个新的地图。

与谢府、将军府的布置相比,桓府的庭院简朴了几个档次。园中并未栽种名贵花草,随处可见的竹丛在晨间的微风里簌簌摇曳。地面铺设陈旧的石板,曲径通幽,末端是府内正堂。

标着【父亲】、【母亲】的人物端坐在上,两个年幼的妹妹笑容可掬地与你们相视。 你陪着谢珩给父母行拜礼,而后坐到一旁,留谢珩问礼交涉。

他性子和静,待人接物如柔风细雨般的温润。一来一回对答几句,父母便对女婿有了八分的满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你听着那些客套话,无聊得打了个哈欠。两个妹妹也一样听腻了大人的寒暄,围凑到你身边好奇问:“二姐,二姐夫待你如何?” “不错。”

小一点的妹妹反驳:“二姐瞎说,姐夫当真对你好吗?” 你扬眉:“还能有假的?” “就是假的,二姐夫喜欢的人是九公主殿下才对呀,他怎么会对二姐好呢?”

三妹到底年长一些,已懂人情世故,听到老四口不择言,忙觑你的脸色,把妹妹嘴捂住。 “瞎说,姐夫不对姐姐好才奇怪呢!”

“你才瞎说。”四妹挣脱了三妹的手,嚷嚷道:“我娘告诉我了,二姐姐是个城府深又自私的坏人!坏人有恶报,才不会过得好呢!”

“都是因为二姐,九公主才不能嫁给谢公子了!两人本来佳偶天成,是二姐姐将人拆散,这是事实,三姐你凭什么不让我说!我说的才是对的!”

你并不因四妹的话动怒,只是望向“母亲”的眼神意味深长。 自家人,背后也要这么蛐蛐?

童音的吵嚷令谢珩与父亲无法再忽视,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你,以及你视线末端的笑容僵住的母亲。

你翻了翻人物介绍,发现这人不是你的生母,你与大姐是父亲原配所生。原配病故同年,这个女人低调进府,顶替了你母亲的正室之位。

“母亲”,继母神情惭愧,朝你赔笑:“我这孩子不知在哪学坏了,胡乱说话。筝娘,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指尖随意在桌案上敲了敲,你置之一笑,温柔摸了下四妹的脸。

“妹妹,现在你娘也认为你说得不对了,怎么办啊?” 四妹发了脾气,小脚用力跺到地上:“我说的就是对的!就是!”

“娘,为什么你不承认,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你还说我以后要成为心地善良的人,不能像二姐那样,你怎么不说话!”

控诉着、控诉着,她马上就要哭了。因为她一贯畏惧的父亲正冷眼瞧她,连温柔溺爱她的母亲也露出了阴沉的脸色。 大家都变成坏人了。 她的二姐倒是还温柔握着她的手。

“我相信是你娘说的,你告诉姐姐,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呀?” 父亲出声叫停:“筝娘。” 他脸上表情极淡:“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适可而止。”

你道:“我不觉得这是我该饶人的地方。” “来,妹妹,二姐站你这边,想说什么,二姐都听你说。” 母亲厉声道:“桓瑟,过来,来娘这边!”

三妹也搂着她往母亲那边走:“别闯祸了,快乖乖听娘的话。” 四妹偏将她甩开,赖到你身边,像一条刚学会仗人势的小狗。

“二姐姐”她抱你,往你怀里蹭,“还是你好,我娘坏。”

“她总拿你和大姐的事教育我,说大姐是白眼狼,嫁了人就跟家里不联系了。她说你也是白眼狼,你辜负了公主殿下,抢她的男人。她教我,为了不被你们这样的人伤害,就要比你们都坏,先害了你,你就没机会害我了。”

教得什么乱七八糟。 你继续诱哄:“你娘对公主殿下这么忠心啊?她对谢公子家好像也印象不错。好奇怪,为什么呢?你一定知道吧?我四妹妹什么都知道,最厉害了。”

“我知道,因为我娘和谢” 母亲再坐不住,将四妹强硬拉走,恐慌不安地望向父亲。三妹也跑了过去,跟母亲站到一起。 你笑看父亲:“你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父亲面无表情:“带你夫君回房,我要处理家事。” “行。” 你揪着谢珩的袖子往外走,将要出门,你回头望向那个女人。

“孩子管生不管养吗?教这么蠢。在我这吃亏是小,以后她长大出门被别人害了怎么办?” 继母忽然甩了一只白瓷瓶扔你,动作阴狠干脆。

你闪身躲开,瓷器磕了门框碎得四分五裂,极其刺耳的一声。两个妹妹目瞪口呆,哭都忘到脑后。 你唉声叹气:“哎呀,没扔到,都碎了。”

弯腰捡起一块碎片,你原模原样投掷回去,惊得对面如鸟雀四散。 “我还你啦。” “桓筝!” “娘!手破了!” 【声望+10】 【心性+15】

无视身后的狼藉,你拉谢珩的手腕径直穿过长廊,有侍女上前侍奉,带你们回你出嫁前的院子。

这是一出天大的下马威在桓府家仆的眼中,你无疑是找到了靠山,迫不及待借着新婚回门的名义,向欺压你多年的继母施展报复。

游戏给你准备的档案只写了你的爱情、你的恶行清单,像原生家庭这种不重要的背景板没有得到一句描述。

你需要主动翻阅其他角色的人物档案,才能从庞杂的信息里筛选出关键点,将事情脉络梳理明晰。 冷漠的爹、早逝的娘、笑面虎继母,割席的姐、招人喜欢的妹妹。 好窒息。

房门关上,久不住人的室内静谧幽冷。 【谢珩好感+5】 你有些意外。 跟别人吵架也能加好感? 你疑惑抬头,瞧见他模样时怔住,倒吸一口凉气。 熟了?脸这么红?

“谢公子,你生病了?” “不知为何,身体很痛。” 他眸光失焦,说话间,鼻子毫无预兆滴血,血滴如断珠,浸透皎白的领口。

谢珩慌乱背身,用帕子擦拭血源,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筝娘我不陪你在家吃饭了” “我这样,你会被他们笑话,我” 他为自己的失态羞愧不已。

你绕到他正面,卷帕子塞进他鼻孔。 “算什么。走,带你去洗脸。” 他杵在原地不动。

你拉他的手,他像藤曼一样五指攀附你的指缝,细丝合拢之际,又惊然远离,将手藏到身后。 至此,他搞不清的状况,你搞懂了。 “你现在是不是浑身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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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 11 章

问侍女要来一盆井里新打的冷水,你在屋里给谢珩处理鼻血。 铜盆中水波微动,乌沉沉映出一道人影,被你浸湿帕子的手打散。绢布旋转拧紧,水流哩哩啦啦作响。

湿淋淋的、冰冷的帕子糊到谢珩额头,激得他呼吸停窒,你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敷衍蹭拭他脸上干涸的血痕。水线沿着平直的眉骨淌下,抚闭一瞬眼睛,落到肩上浸透成圆痕,星点的水珠留恋般挂在他的睫毛上。

反复用冷水湿敷他的鼻梁,渐渐的,盆中水化成血色,谢珩的鼻血止住了,人也从【暖情香】的功效里清醒得七七八八。

受了好一番无妄之灾,劫后余生,他矜贵的面容上透着遮掩不住的疲倦。 你有些想笑:“什么时候感觉不对的?” 谢珩尚余恍惚,听到你问,努力将涣散的视线集中。

“马车上” 也就是说【暖情香】做到了“点燃即用”,之所以没生效,是道具使用的对象有问题。 “能说说你是怎么忍的吗?” 你是真的好奇。

谢珩【人物介绍】页面记录年龄是二十一岁。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应该是人生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他居然能默不作声忍那么久。 如果不是鼻子流血,你真的以为他只是生病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