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晚一脸黑线，“怎么？你现在还想解除呢？”

“不不不，我也不想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人和我说说话呢。”程琰从兽皮袋里掏出一个野果开始啃。

【宿主，程琰怎么突然看起来那么可怜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谢星晚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碗汤，“给我说说你从前吧？”

看到这碗汤，程琰眼睛都亮了，他立刻喝了一大口，“你想听什么？”

“就是在来到吗喽部落之前的事情啊？”

“那种事没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没饭吃，天天被人打，天天被欺负，然后在被欺负的时候觉醒了异能。”程琰轻描淡写两句话，将野果吃得一干二净。

谢星晚又掏出几只野果给他，“你多吃点。”

他就那么几句话，就涵盖了所有的苦难。

“从前啊……”他咂咂嘴，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大石头上，眼睛望着头顶被树叶切割成碎片的蓝天，语气是谢星晚从未听过的平淡，平淡的有点空。

“没啥特别的。就是……饿。”他吐出一个字，又短又重，像块石头砸在地上。

“天天饿。饿得前胸贴后背，看什么都像吃的，树皮都想啃两口。”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

“部落？不记得了。太小了，大概……被人打散了？或者扔了？反正，就剩我一个，跟野狗抢食儿。”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第295章 遇见你之后……

“抢不过，就挨打。挨打也饿。后来……后来有一次，被几个大点的崽子堵在死胡同里揍，揍得狠了，感觉骨头都要断了，肚子还饿得火烧火燎……然后，呼啦一下，身上就冒火了。”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掌看了看，掌心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初那股突如其来的灼热。

“那几个崽子吓跑了，裤子都差点烧着。嘿。”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得意还是别的什么。“然后……就不太饿得着了。能点火烤点东西吃，也能……烧跑那些想欺负我的。”

他又拿起一个野果，在手里抛了抛，却没立刻吃。

“再后来，就遇见你了。”他咔嚓咬了一大口野果，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随手用袖子擦掉。

就这么几句话，轻飘飘的。

没提挨了多少打，没提饿晕过几次，没提在寒冷的夜里缩在哪个角落发抖。

但谢星晚听着，却觉得心口像是被那几块野果噎住了，闷闷地疼。

她看着程琰，他脸上还沾着刚才啃鱼留下的油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却清亮，映着头顶的蓝天和树影。

好像那些苦难真的只是被他嚼碎了，咽下去，化成了现在这副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和打架的样子。

【程琰好感度+2！积分+20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谢星晚却没什么喜悦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同情？好像都不对。

程琰却像是把那段话连同野果一起咽干净了，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劲儿。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节噼啪作响。

“嗝！吃饱了！”他满足地拍拍肚子，脸上又挂起那种张扬的笑，“谢啦兄弟！你这手艺真不赖！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还叫我！”

他特意又强调了“兄弟”两个字，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他转身就要走，脚步轻快，好像刚才那段沉重的自白只是谢星晚的错觉。

“喂！程琰！”谢星晚突然叫住他。

程琰回头，挑眉看她：“干嘛？还有吃的？”

谢星晚看着他，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般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倒映着她的身影，也倒映着这片安静的山林。

她忽然觉得，他那句“吃饱饭，干死敌人，保护你们”的宣言，可不是傻。

她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从空间里又摸出一小包用干净叶子裹好的东西，递过去：“喏，拿着。晒干的肉条，当零嘴儿。”

程琰愣了一下，看着那包肉干，又看看谢星晚。

他脸上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淡了点，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抓不住。

他没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地抢过来，而是伸手接住，手指在那粗糙的叶子上摩挲了两下。

“……谢了。”他声音低了些，把那包肉干揣进怀里，拍了拍，“放心，省着吃！走了！”

说完，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营地方向走去，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跳跃。

谢星晚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林间小路的拐角。

她低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鱼骨和野果核，还有那几片包过炸鸡腿的大叶子，空气里还残留着烤鱼和炸物的香气。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程琰刚才靠过的那块大石头旁边坐下。

【程琰好感度+3！积分+300！】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谢星晚没看面板，只是托着下巴，看着林间跳跃的光斑，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程琰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

饿，跟野狗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