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傍晚收工,少薇收到了七八个一起吃晚饭的邀约。但她都谢绝了,依然乘电车回去,提前一站落车,买了些新鲜蔬菜肉类,步行回民宿。
做完饭,国内正是中午一点。陈宁霄的午饭向来是工作场所,一般会边吃边聊到下午两点。少薇视频拨过来,他毫不迟疑地说了声失陪,让贺闻铮代为主持。
少薇一边吃清汤面,一边把今天的乌龙说了一遍。
陈宁霄让她站起来给他看看。
少薇便乖乖地捏着筷子站远了,在镜头前转了个圈。
陈宁霄唇角衔笑,视线盯在屏幕上不舍得移开。
少薇很饿,但在他这样说戏谑但很温柔,说温柔却又带有强烈占有欲的目光下,渐渐地不敢吃了不太美观。脸悄悄地红起来,把嘴里那口面提前咬断,小口小口地嚼着,很斯文,喝着水杯里的自来水。
“怎么好看的都给别人看了?”陈宁霄意味深长地问。
少薇放下水杯托腮,目光移开,嘀咕:“没事的,你有看到别的一面。”
光天化日的,陈宁霄眼眸微压:“哪一面?”
他不得不抽出神去想了两秒工作,否则会硬。
少薇:“丑的面。”
“……”
“今天还有人推荐我去看《最后的晚餐》,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画的真迹在这里一个养老院中。他还说我一定得去看看,因为……”
她思索了一下。
陈宁霄的心提了起来,神经条件反射地收绷,如同嗅到危险的狮子,警惕从他深沉的眼眸中如暗光划过。
“他说因为,我长得像达芬奇的笔触,很柔和什么的。”
少薇随口说,没太当回事。这句礼赞她知道份量,但别的男人夸她她向来没感觉,管他什么地位。
却不知道,屏幕对面的陈宁霄,浑身肌肉骤然紧绷,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哪、个、瘪、三?
【??作者有话说】
明天蹲点啊宝宝们,少爷空降,play升级,红绳预演
会有人记得吗,达芬奇的笔触这个描述本来是cnx对v宝的第一印象~
以及没错,Jacob就是《香风有宜》文案里那个“擅长搞花头”的意大利人,商檠业的一生之敌。
商檠业:小子,骂得好,过来跟我做生意。
(开玩笑)
不会有直接联动,但之前有埋一个小小的彩蛋伏笔~inin的奥斯卡之夜,后台纪实摄影师就是vv(戴着少爷送的那个百万手镯)
顺便那就推一下《香风有宜》预收,如果有很新的从这本入坑我的读者,没看过商家系列文的话,也可以从《有港来信》看起[撒花]
91 ? 第 91 章
◎换上更大的◎
陈宁霄落地时, 少薇正在给他口中的“瘪三”遛狗。
Jacob养的三只雪纳瑞三只西高地白梗犬都是他亲女儿,理论上来说,少薇一次性伺候六位千金。所幸她很有伺候千金的经验, 所以虽然浅浅跨了下物种, 她也依然将它们次伺候得很好。
六位千金有固定的散步嗅闻和排泄路线, 以米兰大教堂为中心呈棋盘格穿梭,最后以在一家意大利手工冰淇淋店里添上三个甜筒为结束。
虽然也很想给自己买一个, 但少薇看了看自己左手沉甸甸的六位千金共计十二次的拾便袋……打消了念头。
回到Jacob办公室,处理完所有后, 少薇与工坊的设计师和工匠们道别,回到一个街区之隔的马萨办公室,将今天所拍摄的照片导出、整理。
纪实是马萨这场大秀概念的重要组成部份, 少薇拍摄的这一系列照片将在秀后的after party上展出,因此她每天都必须将当日的影像进行挑选和处理、存档, 否则进度就会赶不上。
事实上,大秀的保密度甚至高过了Jacob的设计, 少薇每日出入工坊,设计图纸、布料与各类水晶珠管都随处可见, 也隐约知道Jacob的收官之作以宗教神话和歌剧为灵感框架, 但对马萨所筹备的大秀, 除了他和Jacob本人、Greta的高层外, 无人知晓。
马萨没有透露, 他在极力推进的是一个惊人的想法:他想将整个米兰大教堂广场及一旁的艾曼纽二世拱廊都纳为秀场,除目前所有的商业LED牌外, 还将增设大小高低错落的一百张, 艾曼纽二世穹顶更将打造为能实时调控为水幕或火焰的电子模块, 地面则进行全镜面铺设。
整场秀呼应Jacob“时尚对人的异化与人性回归”的理念, 以但丁《神曲》的三幕“地狱-炼狱-天堂”为结构,而秀后的after party,天堂般的纯净光影中,少薇拍摄的这些纪实影像将播放,呈现平实、宁静的现代感,彻底完成“人的高贵性的回归”主旨。
姬玛从没有告诉过少薇,在她那组后台胶片照打动马萨后,他那一夜几乎什么都没做,而只是静静浏览了她帐号里的所有作品。马萨承认,虽然他的工作满世界飞,他一天要面一百个模特,他的圈子集齐了全世界最姿容端丽或非富即贵的人,但他已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她的环境肖像能力,堪称无与伦比,任何人都将在她的镜头下重获尊严,或者洗刷金粉,只剩尊严。
马萨不确定她的这份能力稳不稳定,是否和她的心境、她的生活息息相关,因此马萨严禁任何人和少薇探讨创作理念,以免破坏这份自觉、本能。也因此,大家都用最水到渠成的方式对待她,她就像一株被空运过来的植物般,原盆原土地活着。
窗外,米兰大教堂的灯已点亮,恢弘繁丽地矗立在夜幕降下的天空。
少薇正在存档今天的照片。她很谨慎,一份留于办公室电脑,一份上传至云端,一份拷贝至硬盘,以方便晚上修图。
“晚上喝一杯?”姬玛来约,敲敲桌子。
少薇反正也没别的事,虽然喝酒花钱,但这是姬玛第一次下班后约她,拒绝未免扫兴。合上电脑,她拎起一件灰色薄西装外套,随姬玛步行。
傍晚时刚下过一阵雨,此刻斜风吹来,仍有着细细的雨丝打在人身上,却无人撑伞。大教堂附近总是游人如织,黄色电车叮叮当顺着轨道开远,少薇迈过,纤细小腿倒映在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石砖上。
姬玛斜了她一眼,笑道:“你很入乡随俗,这一身像是在时尚业干了十年。”
棕色浅口软皮乐福鞋上,是一条浅灰色的A字西装裙,再往上则是白色一字领无袖上衣,衣摆掖进裙口,腰际的放量足以令人遐想她的纤细,脖子上垂下的一长一短两圈珍珠项链打破沉闷。办公室里冷气足,少薇会披上此刻挽在手里的廓形西服。
其实是很基础的款式,但她条件好,拿捏起来,一股不费吹灰之力之感。
姬玛常关顾的那家酒馆开在花园里,夏夜夜露芬芳,小小的桌子上点上植物精油的蜡烛,余下的空间便刚好够放两只酒杯、一个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