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完全想不到贺霆家里还有个男人和孩子,睁大了眼睛发愣,看着贺霆也上了楼。

没有提前打招呼,上楼后的贺霆自然而然开口解释,“我想着以后总要找阿姨的,就跟我妈提了一嘴,没想到她直接叫秋姨过来了。”

“我小时候,秋姨也带过我,人肯定是没问题的,炒菜也好吃。”

“也不是立马就让她带圆圆睡了,熟了再说。”

这是贺霆的家,他要做什么都理所应当。他不打招呼请个阿姨回来,梁平并不生气,只是有点惊讶,先上楼也是要听贺霆介绍,不然该怎么打招呼?况且比起这个,梁平更在意的是,“你最近是在忙着相亲吗?”

贺霆原出口的话是想认真解释的,见梁平一脸淡笑,心底莫名升起股烦躁,语气不好起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明白他语气怎么忽然变差,梁平楞了楞,想了想轻声答,“我,我就是问问。”

“秋姨。”他念着这个还不熟的名字,“她也是为你好。”

他这话话音一落,贺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皱眉向他,“那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梁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抱着女儿站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白他是因为什么突然不高兴,索性不去想,拣了衣服给圆圆洗澡。

第11章-11*

第二天是周末,梁平要上班,跟秋姨还不熟,还是把圆圆送去了吴老师那儿。日上三竿,贺霆被电话吵醒时,床上只剩他一个人了,看了眼来电人,他说,“妈,有什么事?”

温月珍听他声音就知道他才睡醒,“你爸朋友,送了很多海鲜,分来分去还剩不少。你或者秋姨,今天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点。”

“海鲜?”阳光刺眼,贺霆皱着眉坐起来,正想拒绝,忽然想到什么,“好啊。秋姨正好有点东西落了,我待会儿跟她回去一趟。”

光脚踩在地毯上,眼睛已经适应阳光,贺霆走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拉开,狠狠伸了个懒腰。

因是中午,贺霆到的时候,贺爸贺妈在外边吃午饭不在家,帮秋姨把落的东西放到车后备箱后,他拉起秋姨在客厅里喝起了茶,打开了电视。

猜他是要等贺超和温月珍回来打声招呼再走,秋姨没有多问,陪他喝茶。

大概一点钟的时候,贺超和温月珍到了家。

夫妻俩都以为贺霆拿了海鲜就走了,见他还在,有些惊讶,“还以为你回去了。”

贺霆看向她,“妈,我看了下那些海鲜,螃蟹挺肥的,晚上吃砂锅海鲜煲怎么样?我还想吃鳗鱼,等下带秋姨出门买。”

温月珍一愣,“你晚上要在这儿吃饭啊?”

“不可以吗?”贺霆装得很委屈。

“谁说不行了。”温月珍笑瞪他,“除了鳗鱼,还想吃什么,待会儿一起买了。”

贺霆站起来搂住她,“晚上我不仅要在这里吃饭,还要在这里睡觉呢。”

温月珍很惊讶,“稀奇哦,以前吃完饭晚了,叫不回去都不肯,今天是刮的什么风?啊?”

贺霆只是笑,不说话,脑子里想着梁平昨晚说的话,眼底闪过一瞬漠然。

下午四点多钟,下班接了圆圆的梁平回到了家。在楼下转了一圈,又上了楼,他确定贺霆和秋姨都不在家,边纳闷边洗水果,对追问哥哥去哪儿的圆圆说,“哥哥不在家,我们晚点再给哥哥打电话。”

他想,两人大概都是有什么事出门了,傍晚应该就会回来,可直到天擦黑,梁平菜都备好很久了,还不见两人的踪影。

这一次,他没有借圆圆的嘴,自己给贺霆打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响起贺霆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事?”

需要鼓起点勇气似的,梁平深吸了口气,生涩地问,“你去哪儿了,还回来吃晚饭吗?”

可以说,从中午到下午,贺霆一直在等他的这通电话,话像排练过百遍那样出口,“我在我爸妈这儿,秋姨也在,晚饭就不回去吃了。”

梁平顿时松了口气,“那好。”

贺霆自然听清了他语气里的松快,声音和变化的脸色一样,都冷冷的,“我这段时间要见些朋友,在爸妈这儿会方便点。这几天,应该都不回去了。”

昨天才提过相亲的事儿,听他说这段时间要见些朋友,梁平心里再明白不过是什么朋友,更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应,“好好。”等贺霆挂了电话,笑着一把将圆圆抱起,亲她的小脸蛋。

“爸爸,你怎么那么高兴?”圆圆被他亲的嘻嘻直笑,好奇问他。

梁平脱口就想告诉她,转念一想,她这个年纪最好学大人说话,万一哪天告诉贺霆,索性不说,抱到她料理台前,指着在腌的猪里脊告诉她,“因为要给圆圆炸肉肉吃啊。”

昨天是秋姨做饭,梁平没好意思提要求,圆圆就没吃成炸肉条。今天好,自己可以给女儿慢慢做。

之后几天,贺霆果然没回南萍路,连带着秋姨也不见人影。家里只有自己和女儿,梁平乐得自在,只希望贺霆在爸妈那儿住的越久越好。

但老天不会遂他的愿,没几天,先是秋姨回来了,再之后,一个深夜,贺霆也回来了。

贺霆喝醉了酒,被助理阿楠扶进客厅,两人不小心碰倒了张椅子,发出的巨大声响吵醒睡梦中的梁平和秋姨。一个住楼下开门看,一个出卧室下楼。

通明的灯光下,阿楠看眼楼梯上的梁平,再看眼秋姨,“公司聚餐,贺总有点喝多了。”

秋姨一听,心疼起来,“怎么喝这么多。”到底是做了妈妈的长辈,先招呼梁平和阿楠把人扶上房间去,下楼时还不忘谢谢阿楠,把人送出门,进厨房煮醒酒汤。

圆圆是个睡觉沉的小家伙,刚才楼下椅子的响声都没把她吵醒,更何况是贺霆偶尔的嘟囔。

湿了软毛巾再拧干,梁平给躺在床上的贺霆擦脸。酒意上涌,贺霆正觉得热,被擦得舒服,自然贪恋,抓住梁平的手不肯放。梁平一挣,他慢慢睁开眼,糊涂的一双眼睛湿湿的,辨清了人,哑着声音,“梁平。”

实在他叫得太过温和,梁平一怔,手又被他拉过去。这次他抓得可就紧了,捧到唇边亲,亲完不算,还抓着藏进怀里,嘴里嘀嘀咕咕都是“梁平”两字。

醉酒的人是小孩,梁平拿对圆圆的语气对他,“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

“你管我呢。”拿对小孩的语气对他,他就真变小孩了,“你是我的谁啊,你管我……”

梁平哑然失笑,手臂被他的呼吸撩着,看他这样孩子气,心痒痒的动起来,一个念头突然蹦出来,干脆趁机……按捺着心跳,梁平坐的离他更近了些,刻意放轻的声音带着种引导,“你最近不是去相亲了吗?相得怎么样?”

久久,贺霆没有应声,像是睡着了。梁平有些失望,他想趁机问个答案的。

“相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