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完全可以只是安慰几句。因为就算是亲密的关系，家事终究还是家事，插起手来总归可能会有麻烦。

可是江以珩不是别人。

即使很困难，他还是想要改变现状。

晚上的光影暗，借着月光才能看清人，程向宁眉眼清晰俊秀，浓密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一如既往的乖巧，却又像有什么变了。

好像从程父找到他，到现在这个微凉的夜晚，短短的那么一段时光之中，他被迫成长了很多。

也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以珩垂下了半分视线。

几秒后，他攥紧了些许手指，低声开口。

“好。”alpha说。

*

开过家长会，第二天一早，教室里的气氛果然低迷许多。

很多平时闲聊的人都不怎么说话了，教室一早就盈满了读书声。

林桐羽来的有点晚，她把要背的古诗文铺在了桌子上，嘴上读着却双目无神。

程向宁猜她是被吵了，没有去打扰她，只是中午去学校便利店买东西时，顺手给她带了几支棒棒糖。

散漫和自由被关进了暂时的囚笼，紧张疲惫的高三好像在这时候才真正到来。

十月一的假被缩减到只剩三天了，放完假再开学就是又一次月考。复习的节奏实在是太快。

三天假里，程向宁有两天都和江以珩待在一起，但是两个人除了学习，什么都没干。

omega的学习态度也变了，之前江以珩帮他补习，他要么心猿意马，要么不想学，可现在却像是在赶什么一样，分秒不停的看书做题。

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他偷偷不吃饭，拿吃饭的时间背单词看错题，站起身来时差点儿站不稳摔倒，这才被江以珩硬拖出去吃饭。

真正看到食物的那一瞬间，程向宁才像是知道饿了，吃的有些急。

江以珩看着他清瘦的腕骨，沉着气一直等到对方吃完，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他才开口：“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学习。”程向宁喃喃道，“马上要月考了，我想考好一点。”

想考好是每个学生都会有的想法，这很正常，但并不该用消耗身体健康为代价。

更何况程向宁这段时间的拼命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他那个架势像是要拿前几一样，每天埋在书本习题里。

甚至都能看出来消瘦了几分。

“宁宁，”江以珩几秒后开口，“还有时间，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程向宁摇摇头：“我没事。”

就算是走路的这个时间，他还是在拿着手机看先前拍下来的古诗文默写易错字。

江以珩拿他没办法，只能默默牵住他另一只空闲的手，带着人走路。

alpha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拼命，似乎从文化周结束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这几天更为明显，能学的时候绝对不歇着。

有时候不想做题了，就会请他来给补习物理知识。

他并不是阻拦程向宁学习，他是怕这么高强度的连轴转，对方会吃不消。

又过了几天，到了月考。

月考的前一天晚上，在杨嘉岳的逼迫下，程向宁终于早睡了一次。

也许是太久没有深度睡眠，他第二天早上差点儿没起来，洗漱过后叼了面包片就赶去了教室。

离开考还有半小时，考场是按照上次期末考的排名分的，江以珩在第一考场，要下一层楼。

程向宁原本以为对方已经去考场等着了，却没想到还是在原先的楼层看到了对方。

alpha单肩背着书包，手上翻着错题册，垂着眸子靠着墙，宽松的校服套在劲瘦的身形外，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江哥。”程向宁走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坚冰在那一瞬间回暖融化了。

江以珩合上错题本，温声道：“等你。”

“我早上起晚了，”程向宁有几分不好意思，“幸好没再晚，不然耽误考试了。”

他边说话边催促着江以珩下楼，早点把东西收拾好，好模拟高考的氛围。

月考的第一场考语文，程向宁也没再多看什么，把作文素材又过了一遍就进了考场。

语文题目做得顺利。也许是这次复习准备的比较好，并没有哪一门是他觉得阻碍特别大的。

考试一共考三天，第三天上午没有考试安排，只有下午有，还恰巧是物理。

天气是阴的，下着雨，程向宁裹了厚外套，还是觉得有几分冷。

他吸了吸鼻子，一边翻开错题本，忐忑地看着那些错过一遍又一遍的题目。

大课间时候，教室稍微活跃了些许，他一直等到把手边最后一道题做完才放下笔，抬眸就看到江以珩走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他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