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又问:“那从脉象看来,已然有多少时日了呢?”
“至多一月有余,不过我也不能多确定才是……”
沈璧还要问,顾清干脆将人拦下,又无视了沈璧阻拦,兀自从床上下来要送林医生离开,等他回来了才看到了都已经气黑了脸的沈璧。
顾清没忍住笑出了声,甚至反问道:“如今子霖是又要和我生气了么?”
心事被顾清戳中,又不愿表现得太明显,偏偏又自责,只仗着他人高马大直接动手把顾清给埋到了被子里,凑近了顾清面庞,刻意压低了声音威胁道:“我哪敢和你拌嘴,最后输的不总是你的子霖么?”手也探进了被窝里,不嫌脏,直接裹住了顾清的脚,好在不凉。
看沈璧这样紧张,记忆又不禁再往前回溯,想到他第一胎怀上安安和心心的时候沈璧也是这般好好将他护着,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都已经是两个大孩子的小爸了,还有什么好那样担心的呢。
顾清轻轻圈住了沈璧的颈子,小声说道:“不要去看医生的,清儿已经生过安安和心心了,那些东西我都知道的。”
沈璧努努嘴,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晓得自己怀了的?怎么又不和我说?”顾清的意思是还想叫安安和心心多出弟弟妹妹来,沈璧却觉得两个孩子已经够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沈璧时常嘴上说着好,背地里偷偷戴安全套,也就是这次闹别扭,他吃了外头人的飞醋,内射了几次,他也未曾想过就会这样巧的怀上。
“就,就……就是第一次做的那次做之后呀。”顾清脸上的红就跟贴在了玻璃窗上的红剪纸一般,就算是揭下来了也要留下一些牵连的碎屑,黏黏糊糊,软软糯糯,“本来不是要告诉子霖的么,偏偏子霖总在和我生气。”
说到底都是沈璧的错,就算不是,也要认。
他吃醋也是因为得来不易,往前他是顾清的大哥,花了多大力气才叫他成为自己的妻,期间顾清又受了多少委屈。
见沈璧不说话了,顾清这才咽了咽口水,跟念归做错了事儿眼巴巴跟顾清商量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说男孩像妈妈,沈璧也晓得顾清肚子里现在是有坏水儿了。
顾清不说沈璧就等他说,切好了水果榨好了果汁,等来了顾清一句软软的音,“子霖,安安和心心都是跟着清儿姓的,新宝宝跟子霖姓好不好?”
沈璧还以为顾清要说什么呢,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他这样痴痴呆呆的模样指不定在心中存了多久的心思,又怪不得非说想要再生。
沈璧声音也淡淡,应道:“万事都是清儿操持,跟我姓做什么,跟你姓还是跟我姓不都是你我的孩子么?”
“那不一样!”顾清巴巴争辩。
“哪不一样了?”
“那……那以后沈家,你,子霖就,就没有后、后了,老、老太爷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老太爷是谁我自己都不曾知晓了,不说如今已经建国,什么太爷不太爷的谁还在乎,我们也并非留在国内。”沈璧微微挑眉,淡道:“若真要这样算,晴晴不是同我一姓么?”
“那就是不一样的。”顾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才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只好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又不愿意在沈璧面前再提起沈君,急得快要落泪。
顾清是什么意思沈璧自然知道,看他这样也知道不该再继续下去,轻笑着在人额上打了一指,反问:“清儿还说我封建,现在我可真想找个人来评评理,到底是谁封建。”
“子霖……”
“我也不同你争辩,只是我自己这般觉得,姓什么叫什么都无妨,若无你便不会有我,也不会有如今的这家,若姓沈能叫清儿开心,那就姓沈,若是清儿要反悔,或者是孩子不喜欢非要改了,那我也万分支持。”
有了沈璧这话,顾清终于开心了些,其实宝宝出生自然要起上方便的英文名字,可他就觉得根在那儿,总有一天,若不是他回去,往后的子子孙孙总要回去。一切与沈璧说得相反,他倒觉得,若没沈璧,也不会有他顾清的今日,他是一颗快要枯死的野草,借了靠近沈璧而有的那几分热,才活了生的望。
时值年末而得来的欣喜,像是特意为迎来新年降世的礼物。自沈璧将此事告诉念归和念安之后,两个小朋友比谁都激动:念归天天求神拜佛,一会儿上帝一会儿菩萨,希望是个弟弟,这样就有人同他玩了,念安的诉求就简单的多,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不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了!
两个人被沈璧教训着不许再闹,不许再叫小爸操心,还叫他们在他不在家的时间里监督着顾清喝水吃水果。闹得顾清也觉得好笑,之前是他一个人留在公寓里无所事事,现在居然还有两个小豆芽充当了沈璧的传话筒,好像他做错什么就会连带着收到三个人的念叨一样。
待到农历除夕那日顾清也怀了三月有余,没能成功请到假期的沈璧只能同同事换好了课,上完早课后就匆匆往家赶,若是及时,大抵还顺利拦截到一定会下厨房的顾清。
只是他才进院子就被穿着棉衣的小孩撞了满怀,往下一数竟然是三个,晴晴带着针织的毛线帽,叫了好大一声大伯。沈璧往屋门口一看,正看到了帮着擦桌子的橙儿。叮嘱几番要注意安全后往屋里走,一边脱大衣一边问:“何时来的,怎未打个电话来?”
“回大少爷,今早到的,前几日歇了铺子便出发了,本想着打电话的,晴晴非说想给您和夫人一个惊喜,我便未打电话来。”1~09 8.1叩裙49887
时至今日,橙儿也还没改过来性子,见了沈璧还是大少爷大少爷的叫,沈璧说过好多次不必之后也没能叫他改过来。橙儿这样叫习惯了,落在沈璧耳朵里倒生分了这样的称呼,他的确是旧时代的少爷,可现如今还哪里有什么少爷什么夫人。
沈璧耐心去纠,“往后不必这样叫,既来了,若不是店面有事便多留几天可好?你与晴晴母女二人孤身在外,既是亲人却又相距甚远,无法相互扶持,难得相见,多聚聚也无妨。”
“是打算如此的,夫人今早也同我说了一样的话”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顾清手上还拿着抹布,训道:“橙儿,我就进去了片刻,你怎么就开始擦桌子了?子霖,你也这样,怎么能叫客做事,回来了也没一声儿不出!“
被骂得无名无故,沈璧秉持着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的原则,正打算离开,就看到了倚在厨房门框上正一脸揶揄的孔行风。
这可又是熟面孔。
沈璧赶了顾清去沙发上和他们聊天,自己去了厨房准备年饭,耐不住有人往身边凑,声音还特意放尖不少,“呀,这不是我们沈家大少爷么,怎学会洗手作羹汤,俗话说的好,君子远庖厨,您瞧瞧,犯了大忌讳!“
孔行风没大没小惯了,往常就敢噎沈璧,现在这里没了大少爷也没了岐黄大家屋里不该出来抛头露面的小姑娘,更是一张嘴不饶人。
沈璧扫了一眼孔行风空空的双手,淡道:“那你待会儿别吃了,大少爷做的饭怕你消受不起,今夜就会腹痛难耐。”
“唉,你这人。”孔行风骂不过就搬救兵,朝着客厅喊,“你们都瞧瞧,我可是特意赶回来的,某些人这下要赶我走呢!”
顾清简直是哭笑不得,就不该叫这两人呆在一处好,舍不得骂沈璧,也舍不得委屈了专程来的孔行风,狠狠瞪了沈璧一眼后将孔行风拉出了厨房。
孔行风这些年都不曾闲下来过,从前当过医疗兵当过记者,日军投了降便满世界跑着游学,男朋友交了不少,可现在还是单着,要放在以前那都算是老姑娘了,顾清还想着要不要给孔行风介绍介绍,可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别的男人,也分不清到底谁好谁坏。
孔行风比谁都看得开,一口一个新思想,说她这半辈子也见了那么多东西,不论是结婚还是男人都只能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而绝不会是重心,有结婚的心思还不如救几条命来得舒坦。
本来她看着顾清鼓起来的肚子还想念叨几句,可看着端着水果来的沈璧又闭上了嘴,临走之前还被沈璧叮嘱,“你可别带坏了顾清。”
她快冤死,狠狠攥拳,大呼:“你个男的懂什么?!”
又被沈璧噎得说不出话,“你嘴里清清上清清下的人也是男人。”
孔行风没法在两口子这儿找到认同感就去骚扰橙儿,橙儿不管说什么都是一个是一个对,又快把孔行风急了个半死,看她架势都要收拾行李箱回家了,才被顾清拉回了沙发上往人嘴巴里塞了好大一块云片糕,求求她不要和人计较,留下来烤火都好。
年饭没有很多人没有很热闹,可总归是在异乡有一个归宿。橙儿和晴晴没留多久便要回去,做下了要开连锁店开到这边来的打算,孔行风漂泊惯了,因为顾清的身体需要照顾也留在了这边,临时入职了从前任职过的医院给人看诊。
再往后,在果实纷纷垂下枝头的季节里,新的小生命也来到了沈璧和顾清身边,简直是一个过于奇巧的意外,这次又是一个龙凤胎,和安安和心心不同的是,这次是姐姐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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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再一次虚弱地躺在床上的顾清,沈璧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安安心心倒是一手一个宝宝,一个有了同他一起疯跑的弟弟,一个有了可以被当成洋娃娃装扮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