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文慈莫名有点紧张,她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落在那些吻痕上,“我连不上WI-FI,你还有网吗?”

禾暖低头看手机,“我也没了。”

“路由器应该在楼下,你能帮我看看吗?”

“行。”

禾暖和张文慈一起走下木质楼梯,她能听到他的耳机里在放歌,大概因为一直在单曲循环,所以没网也不影响。

“你在听什么?我能听听吗?”

禾暖看她一眼,摘下一只耳机递过去。

质感沙哑的女声传来,张文慈随口问:“日语歌?你能听懂吗?”

“听不懂也能听。”禾暖蹲下检查路由器。

张文慈又耐心地听了一会儿,除了一句英文“Everybody finds love in the end”,其他歌词实在听不明白,她摘下耳机还给禾暖说:“听旋律有点孤独。”

禾暖接过耳机,“修好了,应该是你不小心按掉了电源,我回去了。”说完他就要上楼。

“等等!”张文慈喊。

禾暖下意识顿步,却没有回头,这就是个拙劣的圈套,她大概是想把自己引出来,才断了网。

张文慈想说什么,又犹豫了,眼见禾暖迈开脚步,她才飞快地说:“你想吃披萨吗?”

禾暖坐在沙发上,嘴里塞进两块披萨,昨晚到今天他一口没吃,确实有点饿。张文慈看他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小松鼠,觉得有点好笑。

空荡荡的别墅里就两个人,她突然很想和他说点心里话,说说自己的演员梦,说说北漂住过的地下室,说说跑龙套吃盒饭的日子,说说欲望横流的酒局,说说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说说猥琐丑陋的中年导演,最后说说她认识周瑾的第一面。

张文慈撑着下巴发呆,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

禾暖打了个饱嗝,“谢谢,我回屋了。”

张文慈得寸进尺道:“来这儿这么多天,你都没出去转转,陪我去海滩散步吧。”

禾暖沉默片刻,还是同意了。

浪花卷起雪白色的泡沫,张文慈穿着波西米亚长裙,凉爽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她性格活泼,捡到什么都要大呼小叫地给禾暖看看,两人提鞋一前一后,赤脚沿着海岸线走了好远好远。

两人走累了,坐在高地的沙滩上发呆,看着火红色的太阳慢慢西斜,最后猛地一跳,彻底沉入海岸线,留下满天橘色的晚霞。

“好漂亮。”

“嗯。”

海水将禾暖膝盖的伤疤泡软,他觉得很痒,于是将结痂一点点扣下来。

“你累吗?”张文慈问。

“我不累。”

“嗯。”

没了太阳,海风更烈了,张文慈拨开发丝,裹紧兜满风的裙子,她看着沉沉的暮色,轻轻地说:“一个人硬撑着,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妥协了,能好过一点。”

海浪很吵,她的嗓音很低,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估计是没有,因为第二天,禾暖趁戈修元睡觉的时候,偷出自己被拿走的护照,独自回国了。

禾暖下了飞机就打车直奔夏季赛官方预定的竞技酒店,明天是和CRZ的比赛,他绝对绝对不能缺席。

他根本就不想去度假,是戈修元硬绑着他上了飞机,还收走了他的护照,禾暖虚与委蛇好多天,才找到空子。

他一点儿都不想陪戈修元,他还要打比赛。

去他妈的,这几天禾暖越想越愤怒,他被戈修元骗了!

他就是个人渣,只是想玩玩儿而已,自己却当了真。

他不仅玩弄感情,他还有暴力倾向,丧心病狂,脑子不正常,一言不合就动手。

是自己从前眼瞎,猪油蒙心一样觉得戈修元是个好人,没发现他的真面目。

自从他认清戈修元后,对他的滤镜就全碎了,从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摇身一变为面目狰狞的强奸犯。

禾暖气喘吁吁地推开训练室大门,队友们见到他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刘洋走过来问:“你怎么来了?病好了?”

“我没生病。”禾暖一听就明白,是戈修元编的瞎话。

“啊?”

禾暖不愿多解释,他转头对教练说:“明天我想上场。”

几个月前,张明如从Apex辞职,这是新换的主教练。

教练一脸为难:“这几天你都没有集中特训,我摸不清你的状态,而且临时换人是大忌,下场再说吧。”

禾暖有点沮丧,但也在意料之中,教练说得不无道理,他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再争取试试,不行也没关系。

禾暖打起精神说:“好,那这场我替补。”

谁也没想到,这替补位一坐,就是大半年。

一整个夏季赛,十九场比赛,他竟再也没有一次上场的机会。

第64章 斯德哥尔摩情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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