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今天温胥卿在不在,但阮颂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很巧,刚进去就看见温胥卿背对着他坐在最下面的楼梯凳上,今天他没带速写板,而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阮颂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平时的他会小心翼翼从温胥卿身边经过,等拐过去再偷偷抬头飞快的看一眼,然后低下头匆匆跑开,而这一眼就能让他开心好几天。
今天本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阮颂因为太过激动,手中的箱子倾斜,一个排球就掉了出去,直朝着温胥卿砸去。
“小心!”阮颂一着急说话也不结巴了,但俗话说得好,越急越乱,原本箱子里的排球待的好好的,一下子也全都叮叮咣咣前仆后继跳了出来。
阮颂脚底一滑,和排球一起飞了出去。
温胥卿正在思考如何委婉的拒绝他大姨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并表明自己喜欢男生,突然,一个球砸了他脑袋一下。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球是从哪飞过来时,十几个排球就铺天盖地砸了过来,顺带还砸飞了他的手机。
混乱中,温胥卿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一个瘦小的男生正摔在他脚边。
他顾不上自己被砸飞的手机和好像砸出了大包的头,上前去扶那个男生。
“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
温胥卿蹙着眉头,男生哭的很可怜,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还能站起来吗?”温胥卿小心的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阮颂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摔下来的那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现在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活动两下,看看腿有没有哪不舒服。”温胥卿语气温和的说。
阮颂就听话的动了动腿,还好,没断,但是膝盖的地方磕肿了,还有手臂上也有擦伤。
“我带你去医务室看下吧。”温胥卿捡起地上的手机,又把排球收好放在角落,不由分说拉着阮颂往医务室走。
阮颂迷迷糊糊的跟着温胥卿走,快走到医务室时反应过来了,他现在正被温胥卿扶着胳膊!!
阮颂脸红了,头深埋着,小声的说:“对,对不起。”
温胥卿脾气很好,也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回道:“没事。”
阮颂吸了吸鼻子,温胥卿还像两年前初次遇见时一样好。
到了医务室,校医帮阮颂处理伤口,他偷瞄坐在旁边的温胥卿,看见温胥卿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屏幕快碎成饼干渣的手机,按了两下没按开,长按开机键后,那部可怜的手机才顽强的开了机。
温胥卿点开大姨的聊天界面,发现对方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大姨:小卿!你怎么啦!
大姨:是生活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也不怪大姨反应大,平时温胥卿总是谦逊有礼的,而今天他却给大姨的相亲邀约回了句:我不。
是刚刚被球砸的,不是温胥卿打的,温胥卿只好给大姨解释情况。
这边阮颂的伤处理好了,和温胥卿离开了医务室,他不敢抬头看温胥卿,捏着衣角小声说:“手,手机,是我,砸坏的吗?”
温胥卿正跟大姨打太极,闻言回道:“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球砸飞了。”
阮颂愧疚的将头埋的更深了,“我,我陪你钱。”
温胥卿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了,笑着说:“没关系,本来我也要换手机了,不用赔了。”
“不,不行!要赔的!”阮颂猛的抬起头说道。
温胥卿挑了下眉,“那好吧。”
阮颂和温胥卿对视,脸都红成了胡萝卜,刚刚说不行一定要赔的气势没有了,人又缩成了鹌鹑,“赔,赔多少呢?”
“我这个手机用很久了,只是碎了个屏,要不赔一百吧。”
“我,我给,给你转钱。”阮颂掏出手机,点开温胥卿的聊天界面就要转钱,刚点了转账,想起来什么,抬头正对上温胥卿探究的目光。
阮颂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还记得,我吗?”
温胥卿疑惑了,他打量着面前人的脸,男生的脸是传统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含着汪水,像小鹿一样可爱,但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阮颂看出温胥卿不记得自己了,他心里很难过又觉得理所当然,“我,我是阮颂。”
温胥卿还是想不起来阮颂是谁,而这时导师打电话过来,让他赶紧过去一趟,他匆匆跟阮颂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快到阮颂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此后的几天,阮颂一直想当面跟温胥卿道谢,再把钱转给他,但他去遍了温胥卿常出现的地方,却没等到人。
后来,他还是决定先把修手机的钱转给温胥卿。
常年只有一句通过好友申请的聊天框里终于有了变化,多了一个黄框框,和一段感谢话。
发完消息的那个晚上,阮颂一宿都没睡着,不,准确来讲,是从和温胥卿搭上话开始,他就没怎么睡好过。
兴奋,紧张,激动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阮颂每天都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闭上眼就是温胥卿温柔的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而睁开眼,他就想看见温胥卿,盼望着能再和他说上一句话。
第二天睡醒,新蹦出来了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转账收取,一条是一个简单的笑脸。
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阮颂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看那两条新消息,然后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个笑脸,再没了回音。
这天晚上,阮颂去澡堂洗澡。他身体特殊,比常人多长了一处,不敢赶着人多的时候去洗澡,都是掐着澡堂要关门之前去洗,因为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