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过年时,屋外寒气见缝就往人衣领里钻。陈凌胜看了眼手机,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今天他要去车站接邬有。
正是返乡的高峰期,陈凌胜在车站被人挤了几圈,也没看见邬有的影子。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陈凌胜不确定地看了看大厅的到站信息,按理来说邬有已经高铁半小时了,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正郁闷着,他突然听见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转头才看见邬有被挤在人群里,就露出个脑袋。
两人从人群里逃出来,陈凌胜坐上车了还在喘气,
“怎么出来得这么晚?”
邬有关上副驾驶的车门,
“因为给哥买的礼物落在了高铁上,我又返回去拿了一趟。”
秦佩芬听说邬有回来了心里高兴,连忙打电话给陈凌胜,
“凌胜,中午带小吴回家吃饭,你问问小吴想吃什么,妈给他做好吃的。”
等到中午两人去时,陈母已经将菜摆在桌子上了。
“怎么才来啊?”老人听上去有些埋怨。
“中途堵车了,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陈凌胜边脱外套边解释。
邬有接过陈凌胜脱下的外套,
“阿姨,我一会儿给您洗碗。”
秦佩芬听了这话,乐得大笑,
“好,”随后又指了指在客厅看电视的陈国强,“你自己看看,这家里靠得住的是不是小吴?”
一顿饭吃得热闹,等结束,邬有主动请缨洗了碗。陈凌胜和秦佩芬在客厅拆礼物,刚刚把一盒灵芝拆完,陈凌胜拿起一个珠宝的纸袋。两人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对对戒。陈凌胜一愣,陈母手上拿着商店里的贺卡。看见下面的署名,这才发现她一直念的“小吴”说错的,邬有的姓她不认识,还是叫了陈父来,才知道念“邬”。
两个老人纠正了名字,陈母又碰了碰陈凌胜的胳膊,
“还愣着干什么?喜欢就快去找小邬戴上呀。”
说完她还帮着陈凌胜喊了一声“邬有”,邬有在厨房里应了声,随后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怎么了?”
他看见陈凌胜手上的戒指,恍然大悟。他把袋子装错了,本来是给陈母买了一条项链,没想到把戒指盒子装上了。
陈凌胜看着邬有,还在等对方说话。
邬有朝陈凌胜走来,
“戒指本来是打算回家给你的,没想到装错了。哥,我们已经认识好久好久了。大家都说量变引起质变,在等待的那么多天里,我的心已经变质了,它从刚开始动摇怀疑到现在的无坚不摧,我很肯定变量是因为有了哥的爱。”他接过戒指,“这个是我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当时没给你,是因为想找一个更正式的场合,更特别的日子给你。”
邬有是确定陈哥爱他的,可越到这样重要的时刻,他就越不自信。他忐忑,不知道陈凌胜会给什么样的回答。邬有只是看着陈凌胜,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所以,哥,能不能答应我,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尊重,相爱,白头偕老?”
陈凌胜难以置信,今天竟然有这样大的惊喜。
他还以为会是他先说这些话,他保护邬有,爱他,守护他。
他不怕主动地做任何表现出爱邬有的事,只是这一刻,他意识到,邬有和他并肩,告诉他他们的爱是平等的,邬有也可以来爱他,守护他,遇到危险时也可以冲到他前面,不过陈凌胜大概率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最后,他颤抖着伸出左手,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
邬有拉过陈凌胜的手,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是一辈子的事,他在心里问,他真的确定了吗?无论困苦与幸福,无论贫穷或富有,亦或是一切其他的事物,他都愿意和陈凌胜一起面对吗?
当戒指被套在无名指上,用爱的承诺将两个人牵在一起。那个答案在邬有心中了然,是的,他愿意,他早已准备好和陈凌胜共度一生。
陈凌胜将另一枚戒指戴在邬有的无名指上,他停留片刻,倾身上前在邬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谢谢你。”他对邬有说。
两人从老人家里出来,中午刚刚下了雪,地上染了一层白,邬有从冬青枝头捻了一撮雪,等走到陈凌胜身边,手里的雪早就化成了水。
“哥,你有没有发现?”
陈凌胜不解,
“发现什么?”
邬有伸手和陈凌胜十指相扣,
“这是我和哥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
陈凌胜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有些酸酸的,明明两个人认识了很久,可这却是第一次在冬天相见。
“以后每个冬天都会一起过的。”陈凌胜攥紧邬有的手。
“哥,我从省会调回来了。”
“怎么之前没告诉我?”
“想给哥一个惊喜。”
两栋楼之间没几步路,可陈凌胜拉着邬有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天上又开始继续下雪,后来雪融化,覆盖着雪的土地又开出花,干枯的树枝发出新芽。
陈凌胜这才意识到,他似乎还没告诉过邬有自己很爱他。他盯着邬有,直到对方再也无法忽视开口询问,綆哆恏雯錆莲鎴e曼生漲??裙?久玖?9?灵1?
“哥,怎么了?”
陈凌胜摇摇头,远处的雪没有要停的迹象,这样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