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溪没有时间沮丧,他拖着脚步想从上一层的门逃出去,可当他迈上楼梯时,相比于他慌乱的步伐,楼道里竟诡异的传来另一个人稳健的脚步声。

一时间沈听溪如临大敌,整个人瑟瑟发抖,也只能咬紧下唇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惊慌,这脚步声听了太多次怎么可能是别人。果然,在拐角处,像是约定好一样出现了严澈那张阴沉的脸。

“沈听溪,我真的不该相信你。”

第32章 32

没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了,沈听溪再一次从床上醒来,入目仍是一片漆黑,好像一切都被打回了原点。不同的是他在失去严澈信任的同时,也失去了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

锁链又重新长回了他的身上,甚至连眼睛都不被允许看到,沈听溪清楚地知道,这是严澈在惩罚他,罚他几个小时前自作主张的逃跑。沈听溪多想让时间倒流,如果刚才他老老实实地在餐厅等,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在变得这样难堪。

沈听溪不清楚自己在这躺了多久,每分每秒都比之前难熬,他害怕严澈来也害怕严澈不来,更怕的是严澈把他丢在这里不管。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终于舍得传来脚步声,沈听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试图挽回刚才的错误。可严澈仅仅是问他想去厕所吗,然后和往常一样喂他吃饭,没说任何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如此,严澈越是平静沈听溪越是惶恐,他开始怕黑怕虫,这里或许是间肮脏的地下室,墙角都发霉腐烂,天花板上可能垂满了挂钩,因为他总能被好好固定住侵犯。

这里或许只是一口枯井,黑布露出的边隙是泄进井底的一点光,却被杂草林遮掩住。他仰面想迎接一场大雨,最后只剩嘴边腥咸的浑浊白色。

沈听溪着了魔般把每天进入房间的人都臆想成不同的面孔,也许谁都不是严澈,严澈早就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不顾,任由他这副身体被世人猎奇玩烂,成为大众泄欲的工具。

他会在做爱时如梦初醒般确认对象是否是严澈,也会在情动时央求严澈留下,不要让他一个人在这。

严澈问他为什么,沈听溪答不出。

只是语无伦次说怕,说不要别人,整个人抖如筛糠,哭得几乎脱水。后来又改嘴说,因为不讨厌,因为不讨厌严澈。

偶尔,他伸出手指想碰一碰对方,可往往刚抓住衣角,就被严澈躲过去了。沈听溪也试着和严澈沟通,可对方却变得寡言起来,似乎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这让沈听溪彻底陷入焦灼,他被关在这里,每天只能与呼吸心跳作伴,视觉被剥削后,其他感官跟着无限放大。房间里的一点动静都会让他如同惊弓之鸟,如今这样的沉默不语更是让他濒临崩溃。

他试着引起严澈的注意,在严澈说张嘴时扭过头说自己不要吃,还有一次他挣扎了几下,在推搡中似乎听见了有东西清脆的摔在了地上。声音不大,可沈听溪还是慌乱地缩回去抵在了床头,这样才会让他有安全感。他听见严澈微不可察地嘶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在严澈蹲在身子整理碎片时,他哭着重复说对不起,整张脸脏兮兮的,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

他终于重获了光明,原因是严澈在给他擦眼泪,可备受折磨的分明是自己,严澈的表情怎么这么痛苦。他看见手上的束缚被严澈暴力地丢在墙角,印象中严澈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控,严澈也会难过吗,会吧,沈听溪被牢牢固定在严澈怀里,听他在头顶喃喃说,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原来严澈和我一样痛苦,我们究竟在折磨对方什么,沈听溪不明白,但此刻他诚实地回抱住严澈的身体,只是觉得温暖没有了之前的不安,他同样地在渴望严澈吧。

看着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均匀,严澈把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起身的时候沈听溪还抓着自己不放,严澈忽然觉得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至此之后,沈听溪伶仃的脚踝上只剩下一根锁链,随着正惩罚的增多,他越来越依赖严澈。

同时,也经常性地觉得这样乏善可陈的日子,一眨眼过到老也不错。反正他想要好多好多的爱和关怀,严澈有很多,并且愿意给。

于是两个人开始无休止地做爱,像要把余生都荒废掉。

沈听溪总是被舔醒,又或是被插一整夜,惺忪睡醒时,不由自主地摇着屁股自己撞。严澈会说他坏,水多得快把床淹了,还说他骚,全身上下怎么都喂不胖,就屁股上的肉丰盈,天生适合被男人肏。沈听溪听不得这样的荤话,只能捂住严澈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再为自己小声辩解一句:都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们像要把对方吸干,陷在羊羔绒的毛毯上索要彼此,沈听溪几次打着尿颤把毛毯都弄脏,被严澈打趣后,恃宠而骄地要人把毛毯丢掉,反正严澈会听他的话。

沈听溪真切地感受到了从出生以来,都未曾体会过的感觉,那就是无条件的偏爱。他离不开严澈了,全世界只有严澈在认真爱他。他会每一天都准备自己爱吃的饭菜,还会认真地说自己都是看美食博主学的,味道不会太差。

然后过来亲亲沈听溪的额头,说,我们明天也会像今天这样在一起。

第33章 33

时间一久,沈听溪开始享受于这种如同恋人般的相处,尽管他们是在性爱之后才开始学会牵手拥抱,学会表达喜好。但不可否认的是,沈听溪第一次觉得原来爱可以得到的这样轻而易举。

他的生活一切都由严澈打理,甚至撒撒娇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沈听溪很少去想以前的事,尽管有时他也会意识混沌,询问自己这样真的可以吗,他的选择是对的吗。可大多的时候,沈听溪会安慰自己,他什么都得不到,只有这个男人的爱可以无条件的给予他,这样就够了。

沈听溪开始喜欢等待,他只需要等,食物性爱承诺,这些严澈都会给他。他也开始喜欢在午后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因为很少出门,他的皮肤变得比以前还要白嫩,严澈会从他的脚踝吻上来,整个人藏在蓬松的裙摆下,唇舌包裹着他隐秘的私处,沈听溪只会不自然地并拢双腿,腰间狠狠一抖,发出短促的不像样的呻吟。

严澈问他喜欢吗,沈听溪诚实地说喜欢,然后在严澈期待的目光下,狡黠地说还是喜欢你多一点,他知道严澈最喜欢这套。

只有一次,他的活动仅限于二楼的房间,他察觉到严澈这几天的不对,没想到不好的预感来得这么快。沈听溪乖巧地待在房间,见庭院里驶进一辆黑色的车,下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个子很高,穿着考究,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望向自己的视线。

沈听溪渐渐地不敢和他对视,心底没由得生出不安,这人和严澈当初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很危险,也很想逃。他隐约听见楼下传来争执声,原因是什么沈听溪无从知晓,不过还好,严澈没让他等太久,等车子离开后,沈听溪便得到了下楼的机会。

他知趣地没有询问来的人是谁,沈听溪下意识觉得知道太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只是那天夜里,严澈没有像往常那样缠着他做爱。

这样的温情太难得,在沈听溪几乎要沉睡时,听见严澈沉闷地说:“下午来的人是我爸爸,真稀奇他还会来教育我。”

事实证明,严澈的话是正确的,严正森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他和年轻时的严澈如出一辙,之所以一直对严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对严澈母亲的亏欠。那个女人为他极尽所能的付出,最后还是在他的猜疑和禁锢中离开。

“我不想像他一样,可我身上毕竟流着那个疯子一半的血。”

严澈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迟来的悔悟:“你也一定很辛苦吧,要是我们能换种方式相处,你会多喜欢我一点吗。”

沈听溪不知道如今做这种假设还有什么意义,他没有开口,只是安慰般轻轻拍了拍严澈的后背,眼下才是最好的答案。

沈听溪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三年,知道什么时候该收起薄衣服,也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第一场秋雨。等下过第一场雨之后,严澈也开始了最后一学期的忙碌,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待在家里等严澈每天实习回来,只是每次看着西装革履的严澈,沈听溪都觉得神奇,明明严澈比自己还要小,可却比自己成熟得多。

让他开心的是,无论多忙,严澈都会抽空回来陪他吃饭,沈听溪不太在意外面的世界,两个人能抱着午睡一会都觉得满足。

严澈也开始有饭局有聚餐,也开始在电话里有争吵,他的声线压抑着情绪,每次挂断电话都会几下吸完一根烟,再挟着浓重的气息吻他,沈听溪也在只言片语中获取信息,原来他被严正森安排到自家公司的底层做起。

严澈的领导也会带着他去应酬,许久不接触这样的环境,使得第一次喝得过多,最后人是被齐嘉杭送回来的。

齐嘉杭也没料到沈听溪会在这,他迅速掌握了情况并叫了声小溪哥,尽管眼前的人和几个月前的沈听溪相差很多,他的脸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原本瘦成尖的小脸也变得圆团团,他想帮忙把人扶上楼,沈听溪却微垂着眼皮表明自己可以,实际上是沈听溪怕还没整理好的衣物被齐嘉杭看见。

扶严澈上楼确实是个体力活,严澈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被这样一折腾,很快地,沈听溪的额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等到他一点点解开严澈的领带时,沈听溪跨坐在严澈身上,不自觉地心猿意马起来。

正解着衬衫扣子的手被攥住,沈听溪抬头撞见严澈迷蒙的眼神,他的手被人一拉整个人扑倒在严澈身上,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严澈喝醉后确实没有什么不良习惯,只是话要多了一点,沈听溪心不在焉地回应他,因为隔着布料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严澈胯下东西的形状。

“你还会离开我吗?”

“什么?”沈听溪挣了一下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