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王八情绪不对,叶琎揽住他,“看出你严肃了,说你傻了么?先回房间,这儿热。”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小满挥开搭在肩上的手,一用劲儿果篮甩了出去,他一脸认真地盯着继父,“你看我笑话,是我想这样吗?我有什么办法,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儿,觉得我幼稚,稀里糊涂,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憋着心疼,憋着痛苦,憋着委屈,也憋着不被理解不被接受的爱意,小满毫不顾忌地宣泄情绪,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逐渐模糊的男人。
“我他妈就想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他不喜欢我,老忽悠我,我还上赶着犯贱,想利用孩子逼他跟我在一块儿,所以我要生,可是查了不理想,孩子可能会掉,你现在爽了吧?我有时候都后悔,为什么喜欢你啊,想不明白,就是喜欢,真他妈贱……”
“说的什么话,”叶琎一把将满眼都是他的大男孩拉进怀里抱住,贴紧他的小王八又亲又哄,“这么招人疼,我能不喜欢么?”
“骗人。”小满挣了下,舍不得离开继父的怀抱,抬手搂住继父腰,哽咽着骂骂咧咧,“你就不是个东西,根本不喜欢我,让你喊声老婆都不情不愿,我不是傻逼……”
亏了果园没人,天色也暗了些,叶琎还是又亲又哄,摸着小王八的脑袋,“哪儿不情不愿了?真没叫习惯,这就叫,不哭了。”
“习惯的也没见你叫,叫姓方的去吧,不稀罕了。”
“……”
“我严肃警告你,等我哪天不贱了,就是你好日子到头的时候。”
“贱什么,我老婆哪儿贱了?挺好一孩子。”叶琎说出心里话,小王八在他眼里是真的挺好,不谈将来只看当下,冲着这份赤诚滚烫的热情,他也不忍心放开。
小满愣了愣,又呜一声委屈地哭了,搂紧继父就开骂:“妈的你个老王八蛋。”
“……”除了说粗话这点不太好之外。
其实叶琎没想明白,小王八怎么会觉得他不喜欢,他恰恰是因为喜欢,才冷静了三天又慎重考虑,最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何况生育权从来就不在他手里。
他自然知道继子没开玩笑,李芸前天联系不上儿子就有些着急,这两天直接请假没去上班,险些要通过学校班主任找那位叫齐烁的男同学,被他拦了下来,说自己这边有关系,能找到人。
实际叶琎在前天第一时间便查出了继子的行踪,臭小子挺会享受,在农家乐他就放心了,刻意瞒着没说,并扯谎告诉李芸已经联系上那位叫齐烁的孩子,对方和小满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小满是一个人走的。
之后李芸跟他哭,后悔动手打了孩子,一个脆弱的母亲哀声恳求他帮忙找到儿子,他闭口不言,简单安慰了两句,让李芸再给他两天时间,又劝李芸尝试接受孩子的性取向,婚姻不是人生的全部,更不是最终的归途。
李芸冷静了些,兴许是在尝试,这三天别说李芸煎熬,叶琎何尝不是,开会时还走神想起了小王八,不知道孕吐症状好些没,总这么吐下去人都瘦了一圈。
回到房间,小王八又黏人了,叶琎还有事儿得处理,不能久待,他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自己腿,小王八乐呵地往他腿上一坐,黏糊糊地亲着他撒娇。
“老公,我现在升级了没?”小满想起什么,立马起身找手机,“等下,我先开机录下来,你得亲口说我是你老婆,万一又忽悠我。”
“……”叶琎注意到床头柜上的药盒,起身过去拿起来找到说明书仔细看着。
一开机,陆续蹦出好多条母亲发来的消息,也有齐烁发来的,小满不敢点开母亲的,犹豫后忍不住问继父:“老公,你跟我妈说了吗?她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儿?”
叶琎放下说明书,道:“没告诉她,你先好好养着,照顾好自己,把手机关了,我过两天来接你。”
小满啊一声,懵懵的。
确实稍微有点傻,但这话不能讲出来,叶琎抬起手,捏住小王八的嫩脸蛋轻轻掐了一把,“我回去处理点事儿,待这里别瞎跑。”
“不行,”小满忙抱住继父胳膊不让走,“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叶琎笑了,“我看着挺闲的?为了谁东奔西跑?又搭了俩人情出去。”
小满:“……”
“这一回得听我话,听了,就留下麦麦。”
“……”
李芸那边还等着信儿,离开前,叶琎又好好抱了抱他舍不得的小王八,再三叮嘱要听话,随后匆忙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小满直觉继父要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不会是要跟母亲摊牌吧?那可不行。
洗完澡他难以入睡,很担心继父真的去摊牌了,万一丢了工作怎么办?
虽然时常把“举报”挂嘴上,但小满是故意唬人的,叶琎要真被举报了他第一个疯,这越想越担心,坐不住了,在听话留下小家伙和继父安稳的事业之间,他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小满赶紧开机叫了辆出租车,先去了母亲住的老小区,有过前车之鉴怕空跑一趟,他让司机在楼下等着,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发现母亲不在家后又急忙赶往民宅。
快十二点的深夜,宅子果然亮着灯,他预感不妙,迅速开门进屋,见继父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母亲坐在另一头正抹着眼泪。
听到开门声,他们同时转过来,小满看着一脸严肃的继父和一脸伤心的母亲,气氛过于压抑沉闷,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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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子
叶琎注重效率和结果,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已决定留下孩子,李芸这边成了他首要解决的问题,毕竟是小王八的母亲,他名义上的妻子。
三天时间里,他琢磨更多的是应对之策,继子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小东西得有个身份,这一点需要李芸配合将工作辞了。
以防未然,还得送他们母子俩回北城,等孩子出生了,对外就称是他和李芸的,但这样一来委屈了小王八,也不是长久之计。
没先斩后奏特意找去农家乐,叶琎为的就是谈这个,虽然继子之前提过这茬,难保不变卦觉得委屈跟他闹脾气,只是他没预料到孩子有自然流产的可能,怕小王八情绪一激动没怀住再跟他拼命,临时改了主意。
涉及到李芸的工作,他暂时没打算提孩子的事儿,第一步先劝李芸接受儿子的性取向,不惜当场出柜,如实说明自己并非无性恋者,也是个同性恋。
在李芸震惊的目光下,叶琎说得坦荡,同性恋不是心理疾病,和正常人没区别,只是不被大众所接受,而自己碍于身份和家庭不得不隐瞒。
唯一能产生的心理疾病大概是不被至亲之人所接受,他成心往严重了说,自己能忍耐二十年走到今天,顶着压力不结婚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和抗压能力强,至于能力弱又年纪轻的小满,一时想不开闹自杀也正常。
得知儿子想不开偷偷自杀,李芸慌了神,哪怕被叶琎及时找到救下来仍感到阵阵后怕,她掩面涕泣,哭着悔着没有好好关心过孩子的心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得过她一把屎一把尿辛苦养大的宝贝儿子。
叶琎出柜也是在给李芸怀疑的机会,倒不怕李芸闹,一个嘴硬心软的单身母亲想在社会上立足,想给儿子谋个前途,能闹出什么来?
结果李芸光一个劲儿哭,被他劝住后不但没怀疑,愈加信任,求他带孩子回家,偏偏这时候说曹操曹操到,某个小王八回家了。
气氛陡然诡异,好好一个家没了往日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