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只谨遵家父训言,从事几分,不欲贪利,回报自来。”沈璧按了电铃让人采买些小零食回来,摆在水晶盘子上推到了小孩子的面前,“祥儿吃些。”

顾祥云一开始先是不敢,后来在顾裴礼的示意下开始大口吞咽。沈璧看着也觉得心头舒服了些,毕竟他快为人父,看小孩子总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

沈璧看顾祥云吃得辛苦,又去抓了些吃食过来,不经意提起,“顾伯父此行为何?”

“侄儿,你别说伯父我没本事,着实是家里几口人没了生计,想来侄儿你有本事,在政府里头做事,我倒想着谋个官职,以后好照顾家里。你瞧着,本想送祥儿去读书的,这不家里账务又有些吃紧。”

沈璧微微皱眉,时间不过过去一年,怎会叫他把那样多的聘礼都用光了。

他道:“我记着,不该这样快败光的。”

顾裴礼被沈璧直白的话说得脸上骚红,应道:“你晓得的,现在世道不比之前,我和他娘娘又染上了大烟,之前又想做生意,结果叫人给骗了,一个子儿也没落下。”

沈璧如此也只是看着顾清的面子,当初乃是顾家走投无路这才找了自己,得知他要卖掉顾清之后,沈璧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给定的条件就是从此顾清同顾家脱离关系。

沈璧淡道:“此事我不能做主,也无法将职务交给伯父。若是祥儿想要念书,我倒可资助。”

听到沈璧这样言语,顾裴礼面上有些不喜,到底有求于人,他道:“侄儿您这不是说笑么,单是资助如何能熬过去?我也不求多了,只给个清闲的职就好,吃些死工资便好。”

沈璧未说话,良久后才淡道:“需要我将当年契约寻出来么?”

顾裴礼想着对面态度坚决,叫他失了面子,倒也撕破了脸皮,说道:“侄儿倒是说的好听,当初上头写的是谁?如今我家的清儿又跟了谁?”

沈璧皱眉,看着顾裴礼。这给了顾裴礼更多鼓励,他抖抖脸上的肉,哼道:“跟着小君是这个价,跟着你哪能还是这个价?”

顾裴礼继续说话,唾沫星子往外溅,“我要的不多,也就是个官职,若侄儿你给了,我便就当清儿嫁的是你,那沈君叫他如何都行!”

“官职不可。金银、银元、商户、地皮你提。”沈璧额上青筋都一直在跳,搞不清楚顾清如何摊上这样的父亲,更不如说,这样的人如何能教养出顾清这样的人。

沈璧语气坚决,顾裴礼瑟缩一下,还是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我们清儿还替你怀了孩子,一个孩子!”

“是。所以叫你随意提。”那手都快要把茶柄握断。

顾裴礼冷哼道:“这哪是钱能解决的事!”

“那你如今在跟我提什么?”沈璧轻笑,“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搞清楚你能在这儿撒野的原因。”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没大没小!”

沈璧按了铃,这次来的不仅只有秘书,还有几个警卫。

“这些钱,足够顾家再好生过些日子,戒了大烟,再去谋得一份职业。我依然坚持我所说的,祥儿只要愿读,哪怕出洋,我都愿资助。”沈璧将一张签了名字的支票塞进顾裴礼胸前的兜里,目光沉静,“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也不希望你出现在顾清面前。你要知道,要你的命对我来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我生平,最不喜被人胁迫。”

说罢,他松了顾裴礼的衣襟,让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沈璧取来帕子擦了擦手,随手将帕子丢进了垃圾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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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奶痕

沈璧请了车送他们回林安,又安排了人跟住他们,派遣了更多守卫守在门口,免生事端。他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顾清,不然以顾清的性子又该难受。

听当初的轿夫说,即便是顾裴礼对顾清十分差,顾清坐上轿子的时候还是眷念着家里的。

他亦许了顾清的诺,才敲了下班的铃儿就回了家里。

屋里静悄悄的,沈璧怕顾清又在睡觉,于是做什么都是轻拿轻放的。

他上了楼,看到顾清正坐在床上看书,于是赶紧走了进去,他自以为掩藏很好,却被顾清一下看出了端倪。

顾清丢开了书本,看向沈璧的眼睛里满是关切,道:“子霖今日是急事么?”

说完,他就从床上跳下来替沈璧除了外套和枪带领带,将他们都挂在了门口的小勾子上。

沈璧惊讶一番,随后亲亲人,问道:“清儿胡诌什么?”

“才没有胡诌。”顾清拉着沈璧的手叫他坐到床上,轻柔柔说道:“子霖就是累了,好像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璧不和顾清闹,眼看着顾清已经将他衬衫拉起来按摩,赶紧转过了身体,说道:“叫你做这些干什么?”

顾清一下嘴就撅起来了,“为什么子霖不要清儿给你按摩?”

沈璧不晓得顾清这是生了哪门子气,赶紧哄着,背过了身,叫顾清软软的手攀上肩膀。

顾清手法极好,叫沈璧除去了这几天的忧心,有不曾想顾清的眼泪又往下掉了几颗。

沈璧这下是叫他按摩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赶紧把人往怀里抱,问道:“怎么了,啊,不哭,今天不是回来得早么,是又叫你等累了?好,清儿打我,打我。”

沈璧抓了顾清的手要打,被顾清瞪了几眼。

“子霖,现今可还疼?”顾清的手抚过沈璧背后几块疤,已经愈合,可长出来的肉还是同以前不一样。

沈璧轻声道:“原是不疼的,若清儿要因为这个流眼泪,我便觉得疼了。”

顾清这下便不敢再哭下去,直起身子给沈璧按摩,轻声道:“我今日做了子霖爱吃的排骨,又怕你热,于是做了绿豆粥,叫厨娘买了辣萝卜来拌着吃,还剩些绿豆,待会儿子霖要是闲着了就去磨了,好去弄成汁,明日子霖去公署时带着喝。”

沈璧沉溺于这般家常小话,倒也注意到了话里语音,问道:“都说叫你歇着,去做什么吃的,又不怕累着?叫厨娘来做什么的?”

“整日躺在床上,也累的,子霖是没有躺过,不晓得其中辛苦。”

“嗯?那今日宝宝可动了?”沈璧摸摸顾清肚子,总觉得像是比寻常八九月的妇人大一些,听沈老夫人说怕不是个男孩子。不过他对此并不热衷,只向孔行风确认过里头孩子无恙后便作罢,再过段日子,他就要将顾清送去医院住着。

“动了的。”顾清笑着踢踢腿,“他也想爹爹。”

沈璧被顾清逗笑,亲了亲他鼻子,又扶他起来,说道:“下去吃饭,吃清儿给我做的饭,倒是回来的时候没闻到香味的,是太紧张着清儿了。”

顾清乐不可支,指示沈璧掀开了砂锅的盖子,给人添了饭,“微微放凉了一些,子霖吃起来畅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