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休息会儿吧。”

说罢，姚婆子又将沈君给推走了。

顾清坐在床上，绵软的缎子都要被他掐断，一颗心亦跳得极快。

沈君似乎话里有话。

顾清还未思考多久，外头便来叫了饭，顾清草草收拾了一通便去了正堂。

那儿已经步好了饭菜，沈璧也还未去公署，大抵是饭后再去。

沈老夫人是一脸忧色，说道：“楚儿，现今世道乱了，你又是在公署里面做事，为娘是如何都有些放心不下你。”

“娘，若人人都抱着娘这般的心思，世道便要更乱了。”沈璧为老夫人添了些蒸蛋在碗里，说道：“儿子如何，娘还不知道么？”

“娘不也是怕……莫说娘胆小，当初跟着你爹爹去剿匪，那样凶险的日子都过去了，娘还会怕什么？”沈老夫人复道：“那也是中国人打中国人，家丑如何都在里子里放着，如今是那东洋的鬼子来了，我就是怕……”

沈璧才要说话，便注意到了一直在门口停着的顾清，他接着说道：“儿子会护着儿子想要护着的人，事、物。国也是，家也是。”

沈老夫人也被沈璧这些话说得动容，轻轻拍了沈璧的肩膀，说道：“才一眨眼，楚儿就已经这般大了，肩膀这般宽厚了，娘好开心。”

“那娘便多吃些。”

沈璧唤了顾清来吃。只是顾清如何都吃不安稳，刚才的谈话，他倒是听得半懂不懂的，想要问沈璧又寻不到机会，一时间心情也郁郁。本想等着沈璧下值后回来偷偷去问，谁曾想到时针匆匆指过了十，也没听到外头响起汽车声。

顾清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心里却跟装了个小皮鼓一样叫人不断敲打着，心里慌张。

再过一刻钟便到了十一点，顾清晓得他若是在不睡明日定然是起不来了的，于是新打了水再擦洗了一边身上了就要去睡。

谁曾想到又有个黑影从窗户里钻了进来。顾清不免想到了从前弄的小灯把戏，怎么如今他胆子越来越大了，敢直接闯进来。

顾清刚要说话就被人封住了唇，非要消弭掉唇齿间漏进得每一分空气才能甘心。

顾清被亲得人也昏昏，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想小猫一样轻轻挠着沈璧的背。

终于，沈璧听了下来。瞧见顾清被吻得发红的唇，连眼尾都到了红。沈璧终是不忍，带着人上了床。

顾清发羞，小声道：“不能做的。”

沈璧也发笑，拧了顾清的鼻头，反问：“在你心里我这般畜牲么？”

顾清生气，打了沈璧一下，气鼓鼓说道：“子……子霖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璧将顾清的手臂折到了胸前，只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庞，轻道：“明日我便要出发去临城处理公务，你可愿跟我一起去？”

顾清眨眨眼睛，“我去做什么呀？”

这下换沈璧生气了，他道：“我走了，清儿是不会想我的么？”

“想……想呀，可子霖又不是不回来了。”顾清将脑袋埋进了沈璧怀里，喃喃道：“临城在北边好远的地方呢……是因为今天娘同你说的那些事，所以子霖才要去的么？”

“是，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沈璧轻抚顾清后脑，说道：“远还不好么，带清儿去那儿玩。”

“不要。”顾清撑起身子对着沈璧柔声说道：“清儿区区只能识几个字，子霖却是做大事的人，清儿怎敢耽误子霖。子霖要好好工作，清儿会留在这儿替子霖照顾娘，守着家，不叫子霖担心。”

“清儿替我治家。”沈璧往顾清身上蹭蹭，轻道：“即便是只为你一人，我也不敢叫自己有事。”

qq 246821/ 整理?221-11-6 :49:8

6暖意

沈璧像是极累了，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顾清侧头便能瞧见沈璧的脸庞，他从来身上都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贵气，可是现今，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顾清只要一动，沈璧便要哼哼几声，到最后干脆是直接将顾清裹进了怀里，就像小孩子对待洋娃娃一般。

顾清被他禁在怀里，脸都红透了。

明明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做叫人羞的事，却叫人感觉比任何一次的同床共枕都叫人觉得害羞。

顾清悄悄戳了一下沈璧，“子霖······”

“嗯······”

“子霖？”

“嗯······”

就这样往复好几次，沈璧又只是应，不睁眼也不动作。

顾清心里觉得好笑，可是想着兴许明早起来就见不着他了，心里还是担心，趁着他睡熟了将他手搬开，悄悄下了床，怕扰他睡眠，才不敢开灯点烛，打开抽屉拿出了之前沈璧送他的眼镜，借着秋日的冷月坐在了窗前。

*

沈璧醒来才是四五点的事，外头还是一片暗色。

他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是在找不到顾清后顿时清醒，他赶紧下床，却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

顾清端了一碗面条进来。

沈璧就这样静静看着顾清，眉间的那一抹慌乱也被抚平。

顾清将碗放在了桌边，小声道：“瞧、瞧我做什么？”

“想寻个由头亲亲我的清儿。”

欲晓的光从顾清身后的窗照进，他低头说道：“莫、莫说这些，来吃早点，可······可能没有厨子做的好吃。”

“经清儿手的，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