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只觉得鼻头酸涩,眼睛也涨涨的,始终不愿意抬头,听到沈君这般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泪就从眼眶里溅落下来,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遭,却只想着往后躲一躲,从来未扯过慌,如今心跳得跟戏台上的锣鼓皮般声音巨大,颤抖着说道:“我想、想的是现今娘身子还不好,我们不能……不能这样……”
回答顾清的是良久的沉默,可顾清搜肠刮肚地去想,也只想到这样一个拒绝的理由。他是自己的丈夫,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包括用这死物要了自己。
到最后顾清听到了一声叹息,胆战心惊抬了头,只听得沈君说道:“罢了,帮我将那东西摘下吧,我们来困觉。”
顾清跪着爬到了沈君胯处,闭上眼睛去解下其上环绕着的线,那玉刻的精巧,竟是连男子茎上经脉都刻画出来,玉是暖玉,可顾清觉得自己的手要被烧成一滩血水,刻意不去触碰,却又必然会接触到他那处枯槁的皮肤,指尖都是麻的。
害怕着,顾清忘了去问这东西从哪儿来的,也不想去问,只找了个抽屉将东西锁了进去,实在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东西。
万事终了,顾清终于将灯吹灭躺在了床上,仰面躺着,泪液就从外眼角往外流,淌在枕上,顾清用手背去堵住自己的嘴,不叫呜咽声漏出来。
沈君何尝不知身边人哭了,心里不畅快,也还缓缓说道:“我会好好治起来的。”
顾清翻了身子侧躺着,将一半的脸面埋进了枕头里,轻声去嗯,末了又怕沈君难受,想出声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又听到黑暗里传来了声音,那人只说道:“你胆子小,又是刚来南城……也找不到几个太太夫人陪你打牌消磨……时间,之前我这身子还没败之前瞧着许多女子都在街上开店面的……你绣工那样好,总可以去街上开个刺绣店去,总不至于平日里无聊。”
顾清抽了抽鼻子,只恨自己是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身子,如今用手去探亵裤竟然已生粘腻,怕是是见了那玉势的原因。更深的,顾清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将他和谁去作比较,只在心里安慰着他是自己的丈夫。
顾清没有回答,沈君继续说道:“大哥近日忙着,若跟他说了,他会帮二房的。”
顾清猛地听到了沈璧的名字又是止不住地发抖,心里惊着,生怕是沈君勘透了自己心思,又惧着,怎么就与他断不了这层关系,处处都要他关照!
顾清失了神,忽觉得自己肩膀被一只尖尖细细的手捏住,抬了眼睛去看是沈君那双黑黑的眼睛,他说:“清儿,你不要怕他,我说过的,大哥,从来对我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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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药物
“当时……你跟我说的……不能这般做法,如今你又来跟我说这个……我现今也……不愿意了。”沈君一双眼睛闭着,因为说了太多话,整个胸膛都开始起伏。
姚婆子跪在临近床边的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说道:“少爷这是心疼老奴才跟老奴说这些事,不管如何去说,他也只是嫁进二房的一个媳妇呀!”
“我……我不同意……”
“少爷!”
姚婆子把头在地上磕得响响的,声音却又中止在了门被打开的那刹那,门缝后头站着顾清,一脸的欣喜。
顾清从没有麻烦下人的习惯,生性也不懂拒绝,有人要来伺候自己自己就从了,无人来便都自己来。方才去门口倒水听到门房里的人说老夫人身体好很多了,过几日便能回来了,又说是大少爷的孝心感动了上苍,才叫老夫人身体又好起来的。顾清听了,便回来要告诉沈君。
姚婆子动作愣了愣,原本凝重的表情被抹去,替换上了几滴浊泪,用手在地上锤了几下,哭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对我好哩!老夫人是好人的!不会轻易有事的!”
顾清赶紧去将姚婆子扶起来,说道:“快些起来,这是开心事呢!”
“是呀是呀!”姚婆子借着顾清的力量在地上爬了起来,“等老夫人回来了,老奴和您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顾清抬头去看沈君,终于发现了他凝视着两人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个奇异的弧度,竟是在笑。也就是这样的笑,顾清终于将前日晚上的不悦全然忘记,也在心里暗暗唾弃着自己对沈君和老夫人之间胡乱的猜测。
*
夜里。
姚婆子在屋里思来想去了许久,终于起身去了小厨房里煮了一碗绿豆汤,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纸包,慢慢将里头的药粉洒进了绿豆汤里,由是手抖,一不小心倒多了,姚婆子心悬着,拿了一根筷子拨弄了一些出来,再把那白色的粉末和汤汁搅了搅。
前些日子里正是沈君主动向自己提起他想要寻个玉势来给了顾清房中之乐,自己百般劝阻沈君却是一意孤行他说什么才说女子从了哪位男子从此便不会再想七想八。自己也是无法拒绝才替他寻来了这东西,可谁知道今日自己主动问起,沈君竟跟自己说他未碰了顾清,也告诉自己之后不要再管这些。姚婆子心里升起一种恐慌来,顾清他怎么可以拒绝沈君!就算是沈君不行,他也是顾清的夫家,顾清他不管是男是女都只是一个媳妇!
这般想着,姚婆子已经走到了主卧门口,看着地上多出来的几个水点子,终于敲响了门。
毫不意外的,开门的是顾清,他身上只松松垮垮披着一件袍子,看样子是要上床歇息了,姚婆子心里惧着,将碗塞到了顾清手里,“几日前公子说最近有些厌厌,老奴就自作主张给您熬了绿豆汤来喝,您快尝尝味道。”
顾清怔了怔,终是点了点头,和姚婆子问候了几声晚好后就端着汤进了屋里头。
汤上还蒸腾着雾气,顾清端着碗,还把手指头烫红了一截,想着那乳娘真是待自己好,自己只是随意说的几句话就叫她放在了心里头,这般晚了还给自己送汤来喝,且看着她身上汗,倒是累了。只是如今该如何去喝呢?
顾清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今日晚上吃的多,小腹有些鼓胀,顾清红了红脸,一手撑在了自己的侧腰上,摸到了一截弯弧之后才隔着碗沿吹了吹那汤,对着床上沈君问道:“子烨,你可想要喝?”
“夜里了……放在哪儿吧……”
“嗯。”顾清将碗放在了小几上,掀了被子钻进被窝里,只想着明日天亮了去喝,莫辜负了乳娘的一番心意才好。
顾清慢慢睡着了,只等着公鸡报晓之时自己便起来去喝,却没想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顾清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顾清急忙翻身去查看沈君情况,只看着他眼睛有些翻白,嘴里却还说得话。顾清心里急切,急忙去掐沈君人中,又大喊着去叫人来。
姚婆子来得最快,一把推开了顾清把沈君抱在了怀里就要往外走,顾清急急忙忙去穿衣服,喊着:“乳娘您先去医院,我这就赶来!”
因为这声叫喊,院子里突然变得吵嚷起来,下人们叫车的叫车,开门的开门忙成了一团。
姚婆子看着沈君这模样虽是心疼却也发虚,且看着顾清皮肉上缀着红,是否是昨日将二少爷弄得狠了呢?沈君是自己的孩子,可他到底是个瘫子!又想着,若是顾清去了医院里将过了房事的事告诉了大夫,那最后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己害死的二少爷了?
姚婆子惧怕着,只一边往外跑一边叫道:“公子您在房里呆着吧,二少爷……二少爷想来也是不想让您跟着的!他怎会忍心看到公子受怕呢?”
沈君也说着,“别……跟过来……我没事……去睡你的觉……莫累着。”
顾清动作也就停滞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却看着姚婆子一下跑远了,顾清也不再去跟。就算是想跟着,沈君神情还印在自己心里,有哪个男人会乐意让自己家里人瞧见自己那般模样的呢?
等到人都散了,顾清的身子却还抖着,深居大院里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是母亲离开自己也只是轻飘飘地一声不吭地走了,何时、何时同沈君一样这样大的阵仗。
若他真没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只做了二房里的寡妇……一直困在这里吗?顾清不敢去想,只在心里祈求着沈君能熬过去,以后的长长久久他都要熬过去。
细细想着细细想着,顾清才发现自己许久没翻过书页子,只匆忙着翻去了一页,却又看了没几页又开始发呆,心头惶惶,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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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惊春
顾清回忆着方才姚婆子担忧的模样,这才想起来了自己手臂上被她推却的疼,又看到了小几上放置的绿豆汤,心头晴朗了些,慢慢走了过去,啜饮了一口,到底是隔了夜味道有些发苦,顾清皱了皱眉头,还是放下。
自己看书看得快,沈璧给自己的书早已经看完,又不敢去换,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有时候还能看到沈璧自己在上面的批注,他不用毛笔,钢笔字却十分豪气,约莫曾学过柳体,十分有风姿,字如其人。